读《城南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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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京的胡同里,从古至今该装满了千千万万的故事吧。但能从一个孩童那儿听得些个故事,这是多么新奇啊。甚至你要怀疑,这孩童能将故事讲清楚?


小英子整天整天都是闲的,还没上学堂的她常背着宋妈胡跑乱窜。惠安馆是不能去的,因为大家说那个女人是疯子。但小英子不觉得呀,那个女的明明冲我笑呢,看着就是个温柔的人。小英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和疯子秀贞做朋友了,之后便经常偷跑到惠安馆来。

秀贞很喜欢小英子,也许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孩子敢来亲近她,也许因为她的孩子也和小英子一般大。只是秀贞的孩子,从一出生就被送走了,之后秀贞才如大家所说的,疯了。秀贞的思康搭上洋车走了,走时并不知晓秀贞怀孕。秀贞什么都跟小英子说,说思康,说小桂子,一会说思康快回来了,一会说小桂子该上学了。秀贞说得很认真,秀贞说:你要是看见我家小桂子就带她回来。小英子点点头,秀贞说的她都信。后来小英子真的发现胡同那头的妞儿,她有青色的胎记,她的养父母对她不好,她也想要去寻找自己的妈妈。小英子带上妞儿来与秀贞相认,当晚秀贞急匆匆带着妞儿逃往车站。

秀贞和妞儿就这样消失了。醒来后的小英子想着她们到底去哪了呢,为什么送给秀贞的金手镯还戴在妈妈手上,为什么一脸神秘的大人不许她探听秀贞的事情。小英子怀着那么多的疑问,却没能在童年里等来秀贞的一丝消息。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该上学堂的英子却仍无法像大人那样,分清谁是疯子,谁是傻子。现在搬到这新的地方来,她又认识了一个朋友。他说他是个好人,他不让英子告诉别人他们见面的事,他答应英子要给她讲故事。

他说他有个功课很好的弟弟,弟弟想要长大了漂洋过海去念书。家境贫寒却不愿让有志气的弟弟落得一个下场,要想法子帮助弟弟呀。小英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将贵重的东西藏在草丛里,也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把见面的事告诉别人,就像她分不清海跟天。“英子,你说我是好人吗?”小英子不会回答,只认真地背起了《我们看海去》。他很喜欢小英子,便和小英子约定,将来弟弟坐大轮船去念书,他俩一起去送行然后去看海。“我们看海去,我们看海去。”小英子高兴地答应着。后来英子看到了他那考了第一名的弟弟,看到了他出现在毕业典礼上。

小英子隐隐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他就像秀贞,是大人不允许去认识的人。某一天,那个收破铜烂铁的小子是贼子的故事终于传遍了整个胡同。小英子很想哭,她不愿承认这个故事,因为她给这个故事起的名字,叫“我们看海去”。


深深印在英子童年生活中的人儿,除了秀贞、“小偷儿”,还有被英子一家收留最终找到归宿的兰姨娘,一直在英子家当保姆却失去自己孩子的宋妈,像小青石榴一样提早掉落的英子的爸爸。谁在童年时伴着英子玩耍,谁关照着她的饮食起居,又是谁让小小的她学会认真对待学业。这些人,停留在旧时的老北京,那么想念却再也不会出现。

凭着这记忆,将这些人的模样再描一遍,“让实际的童年过去,心灵的童年永存下来”。而这回忆的故事或多或少空白的部分,是当年的孩童低矮的视角看不到的,也是孩童辽阔的心智自动选择忽略的,这些依稀的记得让故事泛着朦胧却单纯简明。那些孩童和成年人交错出的疑问,让听故事的人回味过后滋味万千。平淡无华的文字里游走的,是孩童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是时代的问题折射,更是成年后的英子想到的最真诚的方式——偷偷帮助更多的人留住童年的用心。


谁的童年不是珍贵闪着亮光的,我们的眼睛单纯到只能看到好的事物,我们的耳朵神奇到听不到任何复杂的声音,甚至我们的鼻子能闻别人闻不到的味道,我们的手能摸到不存在的美好。是的,那些大人们将一遍遍地提醒我们,不是这样的。而随着我们长大,我们终于也知道了,“不是这样的”。生活糟糕透了,人们太可恶了,坏心情加上坏天气。我们终归要失去。

但谁又真的能够忘记,那份“看海去”的心情!我们生来就有力量,面对这一生的跌宕起伏。即便失去,但永不忘记。


(《城南旧事》作者林海音,1918生,小名英子,童年在古城北京度过,此书是她对其童年往事的回忆。成人后的林海音创立了纯文学出版社,堪称中国第一个文学专业出版社。她一生创作了多部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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