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基调的幽暗,根子上就在于本来的人心如川。倘若没有惯于搽脂抹粉的世间文明出现,人类生存的本质,仍然是弱肉强食的满目丛林,一片连着一片。
有人说,用悲悯的视角来宽容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和抱怨,尽管涉事者的内心,可能早已越过了无数的桑田沧海。这话说得当然没有毛病,但如果凡事都要求做到心如止水,人间就断然不会有那么多的丰富多彩。还想说,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假若人人都像佛陀一样,总用拈花微笑来应对一切,从较浅的层面上说,任何人可能都无法体验到内心涌动不已的悲喜长歌。
只做不说和只说不做,两厢一路的胶着和撕扯下来,就会形成人类文明史暖昧不清的容颜与轮廓。因为川端康成在这方面卓越且含蓄的表现力,才获得了1968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当伊豆的舞女为此名扬四海时,世人都晓得,大家对此普遍称诵和赞誉的主要原因,正是她在雪国中飞旋而起的曼妙舞步。
道不同,当然无法成就有效的共谋。但如果人是社会关系总和的本质不变,那么,所有人在社会上都得忍气吞声地活着。区别在于,忍耐的范围与程度会略有差别。不知道这个道理的人,必定会为无尽的麻烦而纠结不已。这中间,包括你,当然也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