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民国文学那种自由不羁的向往,大概是从中学徐志摩、林徽因那会儿就奠定了几分薄弱的基础,以至于有机缘遇上《上海王》,遇上虹影。我有个不成文的习惯,看到心坎里去的影视剧作总爱去找原型,总爱来来回回去找那个时代的历史环境,久而久之让我遇上了原作者,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从上海三部曲一直到《饥饿的女儿》、《k-英国情人》、《孔雀的叫喊》,我与这位上世纪的精灵谈了一场深入灵魂的爱恋。
纳博科夫说:“一个艺术家想象的观众是一屋子戴着他带着面具的人。”我想虹影就是这样一位既妖媚又忠诚的精灵,读她的每一篇小说,都是炙热而冷静,时刻拿捏得细致,恰到好处的高潮和陡然之下的清醒,读出了一种欲罢不能的态势,从中感悟出这位中西文化的冲突者最后与自己的和解。
读《K》的时候,感应于她对情感的纯净与空灵,那些由情爱之词组成的句子是那样纯粹而细腻,永远能用最直接而又质朴的语言编织出超凡脱俗画面感;就好似遇见了一泡老茶,时光洗去青涩、杂质,独留着光阴韵味。仅仅只是这样吗?远远不足以表达她另一面的。那种深入骨髓的中西两种文明,形成的独有的思想气场。她用两句躯壳代表了两种文明,以裘利恩为代表的西方生活哲学如一把尖刀,刺向东方传统文化里糟粕和闵代表的东方古典传统生活哲学,以绕指柔情一招一式软化了这把尖刀,她们相爱相杀的同时,也逐渐看到作者的思想内核,她批判着西方对东方文化批判的同时,也将东方文明的精髓,包容万象意境表达得淋漓尽致。
读《孔雀的叫喊》打破了我对山城原有的湿冷印象,市井气的老城与功利心的新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用一老一少的两位时代女性的思潮,温柔的碰撞出新时代人文的缺失。用轮回这种老壶新酒营造出一种朴素迷离的人文意境,时时刻刻牵动着你的心弦。孔雀的意向太多,但冥冥之中它就代表山城的古老文明。在面对新时代所追求的经济物质,只能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面对时代的洪流,文明被毫不留情地碾压,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将这一刻所拥有的人文篆刻于心,用文物穿透时光的隧道,让那个轮回中的自己在累生累世的基业中相逢,叹一句:我曾这样认真的活着。这是海外游子的她一次由内而外的全身心回归,亦如书中所言,去长江白雪皑皑的源头,从根上回归到华夏文明。
虹影,她宁静有刻度,理性带着温度;放肆,却不是只顾一时快活,克制,也并非一切唯命是从;如她的文,多面善变;如她的诗,浪漫而暴烈;如她的《女子远行》,温柔却也足以孕育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