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

     八十年代的四川农村还是一副家家户户种水果,养肥猪,种水稻的场景。父辈祖辈还有孙辈三代同堂,共同的愿景就是年底猪能被养肥,卖个好价钱,能有湖北上来的大老板儿收柑橘,过年杀一头或者两头猪。 我的父母亦如此,每天在我面前念叨得最多的就是:“女娃,你要好好读书哦!不然没得啥子出路哦!” 记忆中,只有五岁的我,怯生生地进入到一个只有两间瓦房的村小学,这个村小学离家要走半个小时,离我们六七百米的院坝里的小伙伴,每天屁颠颠地来喊我一起上学。那个老师什么都教,我还记得他姓谢。读了一年以后,村小被并到乡里的小学了,我就又要多走十来分钟,去街上的乡小学上学,被告知年龄不够上二年级,于是又从一年级开始上起走。那个年代,并没有学前教育,于是上过一年小学的我自然就成为一年级班上那个最厉害的女娃,甚至超过了班主任的女儿。就这样,懵懵懂懂地,六年小学过完了,小学中记忆最深刻的便是白网鞋,白衬衣,还有偶尔偷家里鸡蛋卖几毛钱后买大大泡泡糖的快乐。记忆中还有食堂那五分钱一份的炒土豆片的味道,还有放学回家写完作业后放不完的牛。没有近视、没有补课,只有上学、蒸饭、上课、放学、作业、睡觉。

           就这样,我遵循着妈老汉儿“不读书没得出路”的教诲从村小考到了区里面最好的初中,然后以三分之差落榜到县里面排名第二的高中,所幸的是这所高中的文科是最强的,而我从初三就没学好化学,注定了高中分科只能选择文科。然后跌跌撞撞地,尽管赶上了扩招,但是还是没有考上重点大学,在一所二本上了个本科。

       本以为就这样就完成了老汉儿所说的有出路,可是不巧地是,我无意中发现读完研究生可以去大学里教书,大学老师可以自由自在地。然后我给还在外地打工的妈老汉儿打电话,说:"老汉儿,我要考研究生”, 我妈说,一个女娃子家家够了,我老汉儿说:“管得你的哦,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自己做决定”。那时,他俩一个在东莞的厂里面打工,一个在松江的工地上。大约有三四年的时间,只是过年才回家,过完大年就又各自走了,甚至为了节约路费,有两三年,他们都没有同时回家过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要考。因为又无意中,我发现了一个叫旅游管理的专业,我就梦想着,我要当大学老师,然后把中国的文化通过旅游中的文化交流传遍全世界。后来,我和研究生同学说我考研的动机,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说我一个好好的企业管理专业不读,非得读啥子旅游管理。

      就这样,一个山村里的小女娃子,在爹妈的叨叨下,迷迷糊糊地走进了大城市的一所985读研究生,毕业后才发现,本科时想的毕业就能当大学老师的梦想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去公立学校就不能选大城市,选择大城市就只能进私立学校。犹豫再三,考虑到交往四年多的男朋友,还是选择了留在他所在的城市,也是我读研的城市,选择去了一所私立学院教书。机缘巧合,我现在所在的学校进行院系调整,急需老师,要求是往届本专业毕业研究生。我周围的同学都觉得一个211,简直不可能的事情嘛。我也没管那么多,硬着头皮报名,谁知只有我一人报名,然后顺利成章地进入到现在的单位。面试的时候是2009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老杨。他戴着一副度数很深的眼镜,穿着一件看起来棕色夹克,背着一个单肩包,包带有点儿长,他本来就不高,已经到他的臀部,包带甩来甩去的,让他没了威严,也没了架子。我听到一个前辈同事喊他杨博,我很好奇,后来才知道,他是副院长。多年以来,我也一直喊他杨博,好多人都以为是喊的杨哥。事实上,我不喜欢喊别人为哥,感觉很社会习气。他说话声音嘶哑,以为是感冒,后来才知道,他的音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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