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旅行我早就计划好了，还是早早——去年——就计划好了的。那时候，我计划着要走一趟新疆，去看看质朴的哈萨克小伙挥舞着长鞭赶着牛羊……

不曾想到的是，因为「轻休营」项目的需要，公司临时安排我上青海走一趟，这倒是让我有机会在青藏高原上看质朴的藏族同胞挥舞着长鞭赶着牛羊……

既然都能够看到「长鞭赶着牛羊」，那去哪看不是看呢？想明白这么深奥的道理之后，我算计着学生开学了、老师上班了，便收拾起装备从北京出发了。

1.

到西宁已是傍晚了。饱饱地睡了一觉后，我们的合作伙伴兼藏民向导兼司机把我们一行拉到他远在大草原上的家里去了。

因为道长路远，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吃午饭——端上桌的是满满一大盆牛肉，和更满更大一盆羊肉。这就是牧民的主食了。

不必说，这营养价值一定是高的。若不信你就比较一下城里人和牧民的身形：城里人的饮食要讲究些，花样也多，他们大多是苗苗条条的；而对于牧民来说，零星的面食之外牛羊肉就是全部了，他们大多是胖胖墩墩的。

要我说，相比吃牛肉，吃羊肉是有技术含量的——用刀片着吃。我哪有这技术呢？我使不了刀，只好就着奶茶啃牦牛肉。

对于我这种口味重的人来说，清汤白水煮出来的牛肉，当然谈不上美味，但考虑高原上体能消耗，我还是吃了个肚儿圆。

能吃成这样，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便是藏族老奶奶给我盛了一大碗辣椒酱；能遇到这么体贴的老奶奶，也是福气。

2.

吃完午饭，在大草原上漫步消食的时候，我也有了心情和力气仔细地欣赏眼前的风景和活物——成群成群的牛羊。要我说，它们才是最有福气的！为了能讲清楚这个道理，我早早就作了深入的研究，尤其是对草原上的羊。

我发现，由于有一层羊毛，绵羊耐寒不耐热，因此到了下雨天，比如雷阵雨，绵羊自岿然不动，但山羊已四处逃窜找能避风雨的地方去了；到了炎热的夏天，尤其是快到中午的时候，山羊还能爬高跑低地吃草，绵羊则已经找好一个地方，把头扎地，挤成一堆，「纳凉」去了。

还有，就饮食上来看，绵羊对草并不是很挑，只要不是被羊群污染过多次（屎尿、踩踏），绵羊都可以下口的。

此外，就性情上来说，跟山羊相比，绵羊明显要温厚一些，也没有那么活跃，更喜欢在平地、坡地上吃吃喝喝。

只是走在这大草原上，远出乎我预料的是，它们一个个比我想象中的都要自在自由得多，它们可以随意地在牧场上逛荡着，压根就没有什么人挥着长鞭赶它们。我想着，今天要不就做一回羊倌，跟在这些压根没把我当回事儿、只顾埋头吃草的羊群后面，与它们亲近亲近吧。

就像很多时候，我们打算好好读本书的时候，手机有提醒说关注的剧集有更新了，就不得不扔了书本去追剧一样，当我拿定了主意，正要体验羊群的自在自由时，黑压压的牛群出现在远端，瞬间就把我的注意力给拐跑了！

3.

其实，我的注意力能被牦牛给拐跑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在这大草原，牦牛作为图腾被崇拜着，我就听到不少关于牦牛的神话呢。

如今还在藏族地区广为流传的藏族神话故事《斯巴宰牛歌》当中就讲到：「斯巴（『斯巴』是『宇宙』『世界』的意思）最初形成时，天地混合在一起，分开天地是大鹏」。

「斯巴宰小牛时，砍下牛头扔地上，便有了高高的山峰；割下牛尾扔道旁，便有了弯曲的大路；剥下牛皮铺地上，便有了平坦的原野」。

又说「斯巴宰小牛时，丢下一块鲜牛肉，公鸡偷去顶头上；丢下一块白牛油，喜鹊偷去贴肚上；丢下一些红牛血，红嘴鸭偷去粘嘴上」。

…………

牦牛之所以能吸引到我，除了这些玄乎的神话之外，还在于它身上独有的气质。

在我看来，相比草原上的羊，牦牛有着同样的自在自由；不同的是，看似漫不经心、却谁都不敢招惹的牦牛身上隐隐约约地透着一股我想要的感觉，文雅点的说法是——索居闲处、具膳夕寐、止糜敦素、散虑逍遥。

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是说，我在牦牛身上看到让我羡慕又嫉妒的生活状态——暂离喧嚣，无所用心地待着；简单饮食，到点了就去休息；去繁化简，体验敦厚和素雅；排遣忧愁，从心所欲过日子。

嗯，想到「从心所欲」，我好想在这牧场上，像史料中记载的那样：「……化为一头雪白的牦牛，像座大山，吼声如雷，震得山崩地裂……」

4.

我所在的牧场属于倒淌河乡元者村。对于这样的村子，寺院都是标配。想我对宗教艺术充满了好奇，怎能不收拾好情绪、走近了瞅上一两眼呢？

不太巧的是，当天元者寺没有什么活动，连大经堂都进不去；非常巧的是，站在依山而建的元者寺跟前，我可以眺望到二十公里开外的青海湖。

不太巧的是，云遮雾罩中的青海湖朦胧得很，看不真切；非常巧的是，有了我们在草原上搭建的白色帐篷的点缀，神秘的青海湖越发有了生气。

…………

早些年，我一直嚷嚷着要约上三五个好朋友骑行青海湖的，觉着那样会很帅。现在看，最帅的当属像老子骑着青牛出关一样骑着牦牛逛青海湖。

5.

看到低头吃草的牛群离我越来越近，我就想着要不挑一头看上去温柔一点的、客气一点的、和善一点的牦牛骑着玩？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