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柯
回家前的一天和母亲大吵了一架,具体吵的什么现在都快忘记了,只知道当时不耐烦的挂断了不知道在唠叨着什么的母亲的电话,之后手机便被洪水猛兽般的来电给彻底占据了,见我不接,又疯狂的发微信语音狂轰滥炸。半夜,母亲终于停了,我也累了,发了条信息回了过去:“这事到此为止,我们都别说了。”
我一夜没睡,早上匆匆的眯了两眼便赶去火车站了。我已经八年没回去,今年如果不是表弟结婚问了我很多次,或许是第九年。路上的景色飞跃而过,车上的归人就算脸上布满疲倦也难掩回家的喜悦。我望着窗外开始暗下的天色,知道离家越来越近了,心里还是平静得像一滩水。车开得很快,明知道是回家的路却不知道驶向何方。我是没有任何归属感的,虽然家里有很多牵挂我的亲人但我最重要的家却是残缺不全的。这种时候回去过年往往是一种煎熬。多少年了,逃避了这么久,终于以另一种目的要面对了。
表弟早早的就在车站开着车接我了,旁边坐着他快要过门的妻子,她叫了我一声“哥”,我在车上却叫错了她的名字,那是在表弟的朋友圈晒的结婚证上见到的,一阵愉快的尴尬之后表弟突然对我说去他家睡吧。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大姨昨晚打电话居然要我做你的思想工作,我怕你又怕大姨唠叨先去我家休息。原来我怕我妈的唠叨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我谢绝了表弟的好意,我虽然惧怕着,但不至于八年没见面第一天回来还不进自己的家门。
家乡的高铁站在郊区有点远,开了好一会才到家,表弟跟着我走了进去,厨房里传来母亲炒菜的声音,我叫了一声,母亲匆匆的走了出来,模样比以前苍老了不少,穿着臃肿朴素的保暖衣服,眼睛却没有直接看我,闪烁的乱瞟着周围的地面。我轻轻的迎了上去,抱着母亲说了一句:“妈,想你了。”母亲也拍着我的背,回了两句:“想你了,想你了。”表弟看了会,也悄悄的回去了。
第一天回到家的晚上,母亲并没有像以前打电话一样唠叨,只是安静的看我吃完了饭。望着母亲那发红肿胀的眼睛,不停的打着呵欠,我才知道,母亲,也是一夜没睡。
之后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留在家里,忙着聚朋友逛亲戚,多年的未归积攒了太多的人情债。等表弟结完婚母亲也渐渐又念叨起来,那到不是催我结婚,只是在家闲下来的我在外独自生活的小毛病又暴露在了母亲的面前。我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桌上半天没喝,母亲便念叨着赶紧喝了,喝冷水对胃不好。我晚上磕着瓜子吃着零食
母亲又念叨着别吃了,睡觉前少吃点,对身体不好。早上刚起床懒散的在火箱取着暖母亲又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微斥道:“跟你说了多少次,早上起床要喝杯水排毒。”这些小问题在母亲的眼里总感觉说不完,虽然也不仅仅是聊这些小问题,还有那些我最想逃避的问题不停的向我灌来。我终于厌倦了,对母亲说我要走了。母亲又安静了下来,问我买到票了没。我说买到了,没买到高铁票,普通的火车,要坐二十小时。母亲又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榨辣子”和泡姜。“榨辣子”我不知道普通话叫什么,谐音在我们这是这样叫的,用打黏的糯米混合着剁椒,有它独特的味道。母亲第二天早晨便早早的起床给我买好了,还要在锅里用油煎很久,我吃了一个,有点腻,一下就饱了,吃了半碗饭就吃不下去了。母亲把剩下的“榨辣子”和泡姜都放进我的包里,让我在车上吃。我不耐烦的拿了出来母亲又固执的放了进去,说坐车太久了,容易饿。
离别了母亲,从家里逃离了出来。望着母亲窗口张望的样子,心想家里又只有母亲一个人了。
去另一个城市的车这一次慢了不少,让我来得及看回来时没看过的风景。空旷的山腰有一间小屋,烟囱里正冒着缕缕白烟,车刚驶不久,我的心突然累了,也有点饿。想停下来,在这小屋里休息一晚。打开门,或许能看见正在忙碌的母亲和多年未归的父亲。是吧,父亲,母亲唠叨得最多的,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