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生日宴

一.

1.


我们福州地区的人有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每逢生日和大年初一,都吃一碗太平面。细长的线面喻之长命百岁,也叫长寿面。白净光滑圆润的水煮蛋比喻凡事平安圆满,也称太平蛋。说是吃了太平面,保你一年称心如意,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泡面的汤一般是用目鱼炖猪肉、猪蹄或猪肚,上排炖蛏干,小母鸡炖香菇。

把一束上等精粉制作的线面丢进开水里焯一焯,马上捞起来放进预先准备好的热汤里,用筷子把线面挑起来抖一抖,再淋上两勺佳酿福建老酒,浓香扑鼻,色相诱人。你只要看上一眼,或吸溜着长鼻子嗅一嗅,口水都会流下来。

这里的女人坐月子,差不多每天都吃这种鸡汤面,既营养丰富又容易消化。老人体虚齿摇,经常吃线面,也是不二的选择。

2.

近十几年来,从乡下住到城里来,入乡随俗。生日不但吃长寿面,还有生日蛋糕。一家人聚在一块,共进浪漫而美好的烛光晚宴。

寿星头戴皇冠,在闪闪烁烁的烛光摇曳中,闭目凝神,双手合十,默祷许愿。旁人边拍手边唱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寿星笑眯眯地手捏刀叉把蛋糕切成一块块,分送给大家。个个吃得满嘴流油,嘻嘻哈哈,大厅里充满了一派欢乐的气氛。

2.

12月23日,农历11月初9是我的生日。孩子们忙于学习工作,偶尔忘了娘的生日,不足为奇。随着年龄的增长,当娘的我也经常忘了他们的生日,许多次给他们的都是迟到的祝福。

私下心想,这次既然年轻人不记得,那就干脆别吭声。免得他们牵肠挂肚,又是拿钱又是叫递哥送蛋糕,或买衣买裤,搞得沸沸扬扬的像过节似的,既花钱又浪费时间。

尤其是现在生活好了,要想吃什么样的长寿面没有?平时爱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不一定非选这一天吃不可。

就像许多中老年人说的那样,现在天天都像过年过节似的,爱吃什么就买什么,市场里应有尽有。

大清早,先生说今天11.9火警是你的生日,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说每年在家过生日,无非就是那么几样,肉呀面呀蛋的。平时不管是不是生日,就经常这样吃。不如今年换个口味,先去外面兜风,到饭点了再去美食店里吃点东西,算是庆贺,也放松一下心态。

先生立马回答,好呀!你说去哪我就去哪,今天奉陪到底。

经过商量,最后我们达成协定,先去离家不远的中洲岛小商品批发市场溜达,然后再到对岸的台江美食城吃饭。

3.

十点刚过,我们就来到元洪城四楼。只见整个大厅修葺一新,林林总总,至少有十几二十家装潢得很精致的美食店,排列在四周。因为时间尚早,顾客寥寥无几。

……

几位年轻漂亮的服务员小姐手拿宣传单,站在各自的门前对着三三两两走过的路人兜揽生意。

看见我们,马上蜂拥过来,争先恐后地嚷嚷:

“叔叔阿姨,您们要吃什么?”

“海底捞火锅……”

“胖哥俩肉蟹煲……”

“小鱼小牛干锅套餐……”

“四道菜现撬海蛎煎……”

“大丰收金椒脆鱼……”

“水煮活鱼,有辣的,有不辣的,要哪一种都行。”

……

我们怕上火,不吃煎炸的东西;怕“三高”,也不想吃猪肉牛排。于是,走走停停看看,溜了一圈,最后驻足在台江鱼市“蜀都丰·手工水煮活鱼”店门前。

我指着鱼缸里摇头摆尾,游来游去的鱼儿说:“还是吃鱼吧。听说日本人长寿,就因为常吃鱼的缘故。再说年年有余,寓意深刻。”

“好,吃鱼就吃鱼。反正今天你是寿星,说了算。”先生接茬道。

4.

我们挑了一条约四斤重活蹦乱跳的草鱼,吩咐师傅不要放辣椒。继而坐在小餐厅里慢慢品着浓郁的香茶。大厅里正播送着悠扬动听的《茉莉花》歌曲:“好一朵茉莉花啊,好一朵茉莉花……”

我望着橱窗外大厅中央那一摊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的小食品,不禁感叹:“现在的物质生活真是太丰富了!太幸福了!太幸福了!那是以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是呀!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身体健健康康,多活它十几二十年。”先生不无同感地点着头发表意见。

二.

1.

二十分钟刚过,服务生就把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鱼汤给端上来了。两人就着香喷喷的大米饭,吃得津津有味。

虽说我们平常在家没少吃鱼汤,可像我这样的马大哈煮妇,眼高手低,切的一块块鱼肉厚墩粗鄙,吃起来涩涩的口感不是很好。更主要的是,因为没有讲究方法,鱼刺显得短小而繁杂。每次吃鱼都要小心翼翼,以免被卡住喉;

可厨师的技术水平就不一般,要高明得多。像“庖丁解牛”,会熟悉动物的肌理筋骨。一把菜刀在手,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嚓,嚓,嚓,三下五除二,去鳞,搜肠刮肚,掏肝沥胆,一会儿功夫就把整条鱼拾掇得干干净净,然后肉是肉,骨是骨,刺是刺,分崩离析得一清二楚。

削切的鱼片薄而细腻柔嫩,煮熟状如鱿鱼卷,鱼肉洁白如玉,含入口中倏然即化,无需大口咀嚼和步步惊心吊胆;

舔加上酸菜、花椒、葱、姜、蒜等佐料,汤汁微微发辣,酸中带甜,味道鲜美。

两人不停地吃了老半天,结果鱼汤还剩一半,舍不得遗弃就打包回家。一结算,一百二十块钱还不到。

我们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走回家。

路上,先生说,我们以后有空就经常来这里,一家一家地品尝过去,看看哪家好,日后过节或请客来这里就餐,也好心中有数。

我马上附和道,好呀,反正路又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价格也不是很贵,能承受得起。

2.

晚上,在家里蒸了大米饭,掰了两块豆腐到剩鱼汤里,又炒了两盘青菜,美美地吃了一顿。

俗话说“鱼头十八味”,还真不是妄加结论。第二天中午,把还没吃掉的鱼头鱼尾,再舔加些酸菜蘑菇葱姜蒜,重新熬了一锅汤,又美滋滋地撮了一顿。


今年的生日,我虽然没有像往年那样循规蹈矩地吃长寿面和生日蛋糕。可沿途浏览风景,观赏美食城,大饱了眼福。不碰水不沾腥,坐享其成,吃到鲜美的鱼汤,照样过得有滋有味!感到满心的欢喜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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