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遵照约定,去上坟。一下车,泣不成声,说好的自持荡然无存。谁能接受好好的一个人,忽然之间就在黄土之下呢?这一个星期的冷静在这温润的黄土面前,一瞬间泪水横流。我默默的跪坐在还有些冰冷的土地上,初春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可是我感觉不到温度,我看着这成片成片的坟头,对生与死,对来与回,似谜似真。
昨天晚上在梦里,我还清清楚楚的看到我和我的老爸,我的老妈坐在家里宽展的炕上,盘坐着,快快乐乐地说话,老爸的小眼睛笑的眯眯缝,就我们三个,也是温润的阳光照在窗户上,说的什么我不记得,我只记得老爸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冰凉,还有微微的紫色,这本就是一反常态,可是在梦里我却浑然不知。
说着说着,我们三个人并排靠坐着,仿佛是在抬头看天,可是明明在屋里。我们一定是说了有关于老妈的事情,因为我清晰的记得我的老爸抬眼看了我,转头又轻轻的看了老妈。他清澈的眼睛里,装了很多的话却像是没有话。
紧接着他那略带冰冷的手拍了拍我的手,一如往常一般说道:丫头,起来了~我慌张地叫了声:老爹!惊醒之后,听到了老妈隐隐绰绰的抽泣。我这才猛然发现,他走了。他之所以把我叫醒,也是不愿意已经身心疲惫的老妈病情加重。我想到了这,压抑的泪水又再一次泛滥。我是真的没有爸爸了。那个清晨醒来,时不时问我成语的老爸不在了。我的老爹是真的走了的。
一场梦,一个眼神,我想说:我真的没有做好准备,你再等等。让时间也等等,等等我,等等我再想长大一点,在能清醒一点,再能听听你说话,我们三个人坐在炕上说笑一回。
可是不能,我跪坐在坟前,解冻的春土寒气逼人,我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我慢慢地感觉时间的流逝,宁静的空间。新的出丧的队伍车水马龙,喧闹无比,远远近近的哭声连成一片。
唉~每天有人来的呢,每天有人走的呢,谁都挡不住。叔叔安慰着我。我望向那成片黑灰的人群,点点缀缀的白色,这场生命的长河有发光也有暗淡,而我的父亲已泯灭在这长河之中。
融化的积雪在坟头留下星星点点的白色,轻轻的微风又送走所有的亡者。有什么可以安慰生者呢?又有什么可以挽留亡者呢?我想只有:
我终将走向你,不可逆转的走向你。 请等着我,用最真挚的怀抱等着我。
老爸,我很好,只是很想你,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