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我,我不怪你;你若懂我,那该多好。

15岁那年,正好初三,那时你们前后桌。

十三年前的画面过于久远,久远到连青涩的初三生活是否是在四楼度过都不能确定,也许是三楼。许多记忆成为了模糊的片段,但有一个画面却记得很清晰:那时天气刚好,不冷不热,柳树冒出嫩芽,地上长出细草,风里全是泥土的芬芳,蓝天白云,阳光穿过窗户洒在你们的课桌上,她从后面递纸条给你,聊的是平常的话题,却让你感觉连英语课都特别有趣。

还有笔搓后背的触感、偷偷传递小纸条的紧张、互相传阅自撰小说的得意、清风吹过鼻翼的味道及同学录上留下的笔迹刻在了心底,到现在你仍然记得有一首歌叫《小冤家》。

她只和一小部分人玩,你恰好是其中一员,在你们的圈子里,她笑靥如花,与旁人时,她害羞腼腆,你的目光时常停留在她的脸上,你不知道,原来那就是喜欢。

高中的时候,你清楚了自己的心事,可却不懂得如何表达,也不懂得如何和她相处,你把她拉进了自己的脑海中,在构建的世界中,她不是被别人欺负就是怪兽来袭,又或者世界末日,甚至走路摔断腿,最后的结果都是你勇敢的站出来,英雄救美,最后过上幸福的生活。但在现实生活中,面对她的时候,却连一句流畅的话也说不出,每次在心里翻江倒海默念一万遍的话在一转身看到她的时候,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高考那天进考场的时候,妈妈送你到校门口,她跑过来问你,大学准备考那所学校?你看着她说,还没有想好。你本来是想问她考去哪,但是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

妈妈看着她走的背影说,看得出,这女孩应该喜欢你。

读大学之后,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她打来的,聊过之后,发现,两个人居然在同一个学校不同校区,当时你觉得特别激动,突然觉得这陌生的校园非常亲切,第一次感到缘分的奇妙。自此,你们常常以老乡会的名义一起玩耍、一起逛街、一起聊天……

在大一的某一天,你们在校园小树林散步的时候,你突然拉着她的手,问,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那一刻,你的心跳的频率和振幅达到了近二十年来的峰值,你看着她红彤彤的脸,口干舌燥,期待着她的回答。

但是,她说,不想那么早拍拖,希望大二再考虑。你很失落,认为是她委婉的拒绝了自己,但却没有发现,她的手仍然被自己握着,并没有挣脱。

女生天生就比男生成熟得早,这时候的男生,根本就不知道女生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完全不清楚口是心非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那年寒假,你没有去找她玩,开学之后,她多次来找你,但每次你都叫上了一帮兄弟一起,慢慢的,你们疏远了,你似乎也忘了当初她所说的,希望大二再考虑。

年轻人的精力总是无限,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很快就转移了你的注意力,你还是拍拖了,和另一个姑娘A。那时,“人人网”还没有被收购,名字也还有点有狭隘,叫“校内网”,就像当时你的眼光与心胸。

确定关系之后的一个月,你叫上你们宿舍的兄弟和她们宿舍的姐妹一起吃饭,也作为关系确定的见证,那晚,她喝醉了,送她们回去的时候,她在草地上抱着你哭,但是你不知道她哭什么。

拍拖之后的你们跟大多数情侣一样,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散步,一起旅游,还有吵架。你们常常在吃过晚饭之后一起去运动场散步,一圈一圈的走着、聊着,聊班上的趣事,聊最近的社会热点,聊最近看的书……大多时候,她都是静静的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原本,你没有那么喜欢她的,但是,你发现和她在一起很舒服,慢慢的,越来越依赖她了。

有一天,你们看到一个视频,视频说的是分开的人,再次相遇时的激动与感动,那种激动非常真实,让观众情难自禁。看完之后,她对你说:生命中不断有人走进走出,出进的最频繁的人,就不会是你最想念的人,因为已经习惯了,就不会在乎他的出现与否,所以,不要轻易说离开,有可能就回不了头了。当时你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多年以后,你们分开了之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又看到了这个视频,下面有她的一句评论:我只希望,我们从未分开。看到这里,瞬间泪如雨下。

毕业后,你去了南边的一个小城市,毕业即分手的魔咒没有出现在你们身上,反而是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让你们感觉对方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但是,一年后才能毕业的她仍然留在学校,相隔上千里的距离让你们经受着不小的考验。在这段时间中,你们提出过分手,原因无它,在分隔的两个城市中,你不知道她有多需要你,而她不知道你有多心疼她,两个人都在各自的世界以为自己是被遗忘的那个人。大多数的矛盾都是在这种分离中诞生,若是近在咫尺,天大的矛盾,一个拥抱即可化解。终究是她比较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所以,每次都是她主动提出和好。

在第二年的五月份,结束了学校所有课程之后,她义无反顾的之身来到你所在的城市,然后迅速找了一份工作稳定下来,为此,她放弃了毕业旅游,放弃了毕业照,也放弃了和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再见面的同学的告别,为的是希望能一起守护自己的幸福,她是一个智慧的女人。

相处的日子时而平淡如水,时而甘甜如蜜,时而温馨浪漫,时而柴米油盐,在二十多平的房子里,阳光正好能洒进半个房间,她坐在电脑桌前看美剧,你坐在床上看小说,看累了,一起散散步,煮个饭,清风吹过,看着她和阳光都在,温暖从胸腔扩散,你想,这大概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大概除了死亡,就没有什么再能把你们分开了吧。

拍拖第六个年头的时候,你们终于开始商量准备结婚了,你们聊得很具体、很细节,具体到婚宴的菜单,那段时间,她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是:“我们为什么要结婚?”,你告诉她,因为到年纪了。你没有留意到她的表情,也没有解读出三番五次问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你忘了你们已经有多久没有亲吻和拥抱了。终于有一天,她说,我想搬去离公司近一点的地方住。你没有想过你们会分开,更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试探,你帮她找新的房子,然后帮她搬家,然后,分手了。

后来,收拾东西的时候,翻出一本笔记,她这样写着:

在这个城市只有小哥,

没有很要好的朋友了,

逛街也要安排着看天气,

看时间、看钱包,然后才拉着小哥,

大多数时候走在街上觉得很快乐,

有时候却觉得日子它怎么了,

我尽是拖着个男的逛街,

那像样吗?

我的朋友去哪里了,

她们不要我了吗,还是我已经不要她们。

写于2009-11-16,刚来南边小城半年

看到这些,你对于她不再有怨,所有的情绪化作了心疼和自责,你辜负了一个姑娘,一个用她最美的年华陪伴着自己、曾经对你们的感情和将来坚信不移的姑娘。你以为这是命,别人也说是缘分不够,其实哪有什么命中注定,命运就是你一直做出的选择连成的线,每一步都是一个选择,这些路都是自己选的,走着走着,发现,结果已定,回不去了。

凡事皆有因果,今天的果是曾经种下的因,恶果不是命所致,诸般遗憾只因情商低。

多么希望你们不是在青涩的青春或者最美的年华相遇,多想你们相遇时各自有着安定的内心:对新鲜的异性不再蠢蠢欲动,对生活不再迷茫,已经经历过一些感情和事情,知道怎样相处能让对方舒服,决心靠谱而且安心的过日子。

多想你们在一起,在夏天的傍晚一起散步 ,穿着大花裤衩,各拎半个西瓜,漫无边际的聊天,沿着路灯一起走回家,那样多好。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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