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对于北方人来说是太常见了。但是对于潮汕人而言,只能是作为点心,不能作为主食。现在南北大融合,面条渐渐俘虏了潮汕人的胃。
小时候我们都是凭粮票买米,如果那一个月把供应的大米折出部分换成面条,那么会听到左邻右舍说出的怨言。潮汕人的胃就是喝米粥,吃米饭。供应的面条我们叫面饼,应该不是很好的面粉做的吧,有些人家就互相把面条折价兑大米,只有我们家,供应什么就买什么。其实我们也不喜欢吃面条,但是没办法,不吃,粮票不够,因为妈妈要囤点粮票回老家。
妈妈变着法给我们做,但是我们都觉得很难吃,只有爸爸休假回来,他拌的面条是一级棒。爸爸把面饼焯水打散煮熟,一边用猪油热葱,酱油。煮熟的面条沥水后倒入葱油,哇!好香啊!只见爸爸迅速的翻拌面条,让酱料均匀的黏在面条上,最后撒上白糖。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偶尔还会放上醋。一份大家都不喜欢的面饼就在爸爸手里变成美味,我不爱放糖,放醋的,外婆,表哥和小姨很喜欢,到我家就要点名爸爸的这碗面。后来妹妹放学回家,我都会给她拌上一碗面,不过我放的是猪油,葱和虾皮,不知道妹妹你还记得不。
最好吃的是A面,是一种速食面,是三姨到沙头角买的。第一次吃A面,整个大杂院的人几乎都聚在一起,第一次见到不用煮的面条,居然是出奇的香。我只记得不停地看着闹钟,根据说明的时间揭盖,那种感觉比起吃豪华大餐还神气,三姨说:办了通行证去沙头角买的好多食品,肚子饿了都舍不得吃,都想把它们寄回来。三姨经常寄回珠江面,椭圆形的面饼,我们叫它鞋面,同是面饼,它比供应的要好吃上一百倍。再后来,改革开放,夜间的小食摊开始活跃起来,晚上小姨带表弟回家,我都会去买回一份1块钱的香菇汤面给他做宵夜。
面条由于方便煮食,现在也俘虏了潮汕人的胃,但是潮汕人吃的多是汤面。回到老家,发现梅城好多的腌面馆,我才知道爸爸的手艺是有渊源。一碗面也许是最简单的食物,但是它承载着很多的故事。它伴随我的成长,走过童年,少年。
有一碗面叫做爸爸的味道,我学了手艺,给我的孩子做,以后给孙仔做,那时候是不是应该说是外婆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