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又梦见母亲了,年关将近,最近晚上总是梦见她。
醒来告诉雪,雪说最近也一直想到她,看来是她也在想念记挂着我们。
算来她离开,差不多也快一整年了。
这一整年,我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我以前的人生是为家人,为母亲而努力,我竭力想要让她开心快乐,不让她为我担心,让她以我为荣,我快乐幸福在她的温柔慈爱的目光中。
但她如今不在了,我突然感觉丧失了生存的意义,彷佛全然不知余生该为谁而活。
记得有人说过:“母亲在,人生尚有来处,母亲不在了,人生就只剩归途”,我似乎依稀觉得来时路依然模糊,变得不清晰。
为了重温那些来时路的快乐,我觉得有必要把我能记得或母亲说给我听的那些趣事一一写下来,不是为了别人,只为了让那些快乐的瞬间永远驻留。
关于童年最早的记忆,不是连续的,一天接着一天的,而是由一些印象深刻的点串联起来的,除了那几个点,剩下的似乎懵懂一无所知,仿佛我能记起的那些时光,就是突然之间有了自我意识,然后过了那个片段,又重入浑沌。
依稀记得某一天,那时候我应该三四岁左右,在那个积雪覆盖的小村庄的那个土积房子里,我从睡梦中醒来,温暖的大土炕,阴暗的房间内,烟气氤氲,那是母亲在烧火做饭,大姐二姐早已不在炕上。我赤条条地跑下炕来。
来到堂屋,母亲蹲在地上,左手正在那边“呼通、呼通”地一下下拉风箱,右手不住地往灶底添柴火。那炉火伴随着风箱的推拉,一次次映红了她那黝黑而又健康的脸庞,她看见我赤条条跑下炕来,马上就忙不迭地停下手里的活儿,嘴里边叫着:“哎呀你这小孩儿...”边把我抱在她温暖的怀抱里,然后她顺手从锅盖上把我的背带棉裤拿了下来,那棉裤早已被热腾腾的灶台蒸烤得干燥而又温暖,她把我抱到里屋后,边给我穿衣,边用嘴呵我的小手,好奇怪,那时候我竟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只是笑呵呵地看着她,心里想着充满着幸福和快乐。
然后后面就记不起来了。
多年以来,这些小片段无数次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但母亲尚在的时候,我跟她面对面聊天,我也不曾说到这件事,可能对她来说,这只是无数个寒冷冬日里最最平凡普通的一个场景,但于我来说,却具有深刻的含义。
母亲,我想你,愿你在那边,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