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茅毅
有段时间没写文章了,效果不好,见谅。尝试日更故事。
我老杨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是有爹妈生养的。往上数三辈有一门亲,家里的一个姑娘,嫁过去一开始家住马步潭。我还记得原来的去一次马步潭,过泥路,穿竹林,爬土坡,踩独木,过了村口就弄得和西天取经一样。现在的马步潭四周无人,全是稻田,过了秋,踩着稻草往马步潭走,不用顺着田埂,实是方便许多。马步潭潭口清冽,游鱼回虾,悠然可见。等到下起小雨的时候万丝垂青,轻点水面,这是马步潭一方景色的上上选。如果给我一个选择是否住不住在马步潭,我选择不住。
这其中的原由要从我在马步潭住的一晚说起。
马步潭作为灌渠的一环,起承转合,上接大河的水,水过来挤出白色的泡沫,在潭口卷起个个白环,往下走急转不停,水声哗哗作响。我要来马步潭喝喜酒,推杯换盏一天头已晕不知所向,不得不在马步潭住下。正是盛夏,没了太阳天气易变是理所当然。是夜,酒醒而雨来,没几时,本是平静的马步潭愈加的响亮,潭水深而有灵,今夜就像有蛟龙在潭水化劫。当时我不知道,酒醒头还是疼的,外面风声正紧,茅草屋上的茅草顶砰砰响,我以为要鬼怪作乱,慌的把老人家叫起。她是我开了三辈的亲戚,或许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老太太。头发银白,皱纹重起。可能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有小名的人,亲戚关系里表字后加一个字的更加的亲,表字后加两个字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亲。像表侄、表叔、表姑比表侄女婿什么的要来的亲。
“姑太,外面有鬼在叫,你听。”土坡在磨平、潭水在高升、水怪在肆掠,这是我能想象到的外面。茅草屋要撑不住,要塌,要压倒,我感到可怕。
“只要风还在,他们就都在,他们不伤人,你尽管睡觉。”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
“他们是仙。你不知道。”
我看着姑太模糊但又坚定的眼神,将信将疑的睡去。可是风还在吹,雨还在下。我告诉自己这些都是没事的,都是无关紧要的。
翌日清晨,早早的休息换来早早的起来,屋里没有姑太的身影,我开始回忆昨夜的经过。啊!姑太被水怪抓去了!
姑太!你走的这么突然,这么惊奇。不对,他们是仙,姑太你要保佑我们这些沾亲带故的要鸿运当头,让我们齐享天福。
回到家,我妈问我,“你从姑太那回来知不知道你姑太到村委会去闹?”
“这是怎么回事?”我还在想姑太不是已经成仙了,怎么会到村委会闹,还闹什么,保佑我这房的福运不就好咯。
“多大的人了,尽信那些鬼怪,成天就要神啊,仙啊,鬼啊的放在嘴边。你姑太不是住在马步潭嘛,见天说马步潭有水怪,一只巨大的王八。今儿来村委会说,昨儿下雨大是那只王八做的好事,桥被冲了,人儿倒没事,鸭子被压死几只。这事就不提,来村委会捯饬她那老房子,什么鬼压着她,房子不能住,要搬走,让村里弄个地方让她住。”
姑太昨晚明明和我说的是仙,今儿咋和大伙说起是鬼了。我再次跑到马步潭,问姑太,“姑太,这潭里是仙是鬼?”
“是鬼,是鬼。”
“昨儿你不是说是仙吗?”
“什么仙?没有仙,只有鬼。”我看着她模糊又坚定的眼神,我就信了姑太的话。
马步潭不能住,有鬼。
我带着姑太到村委会,一次又一次,终于把姑太弄到路旁盖了间房子,钱是公家出的。
这就是我不想住马步潭的原由。
直到姑太临终的时候,她才说,马步潭没有什么仙与鬼,只是想用公家的钱盖间房子,她老婆子老了,干不了什么赚钱的活,就只有凭着这个年龄向公家伸伸手。
我明白了,是姑太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