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宝的睡眠质量一夜之间发生了转变,原本沾着枕头就能到另外一个世界的大宝变成了凌晨三点还在睁着眼的熊猫。下午两点半,大宝已经闭着眼躺在床上一个多小时了,但是脑子还是处于睁眼状态,大宝很困惑,这一点也不合事理啊。
失眠的第一夜,凌晨一点多,即便她从十一点多就开始准备睡觉,但几个小时过去,眼睛还是睁的像铜铃一样。大宝翻来覆去,看看手机又放下。虽然哈欠已经连天了,头也有点晕疼,但是只要大宝一闭眼,白天发生的,昨天发生的,甚至没有发生的事情就像垃圾堆的苍蝇看到一块肉一样冲过来。
大宝看着室友睡得被人挪走都不会发现,心里像没有成熟的柠檬,一直冒酸。脑子里产生的问题却由心来承担痛苦,大宝的心思沉甸甸的,吸满了阴云雾雨。嘴角向下一撇,眼泪瞬间就聚满眼眶。大宝不知道该为了什么哭,就一直拼命的回想自己的难事,想着自己想回却还要在等半个多月才能回去的家,眼泪终于也算是成河而出了。把阴云雾雨排出去,心的负担也就减轻了许多,第一夜终于在哭哭啼啼中睡过去了。
第二夜的情况好了许多,大概是夜里十二点多睡过去的,这一夜大宝不用流泪,也不用想着苦情悲事,眼睛睁了一会就自己闭上了。大宝心里甚至有些窃喜,自己的睡眠质量或许就要回归正常了。
第三夜的睡眠是痛苦的,这也说明了,什么事都不能高兴的太早。十一点多就打起了哈欠,也关了刺眼的灯,调好了风扇的风力,可是失眠就像是饥肠辘辘的蚊子一样,盯上你就不会再走了。依旧是翻来覆去,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泪都干了还是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歌曲循环播放,比任何一款音乐APP都管用。这一夜折腾了好久,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睡过去的,大宝只知道闹钟要把她的脑袋吵炸了。
大宝想了想,这失眠好像是从奶奶的忌日那天开始的。大宝的奶奶过世六年了,除了葬礼大宝赶了回去,之后每一年的忌日大宝总是赶不上。大宝的奶奶很疼爱她,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她留着,上了初中之后,大宝一周回家一次,奶奶的东西就会为大宝多一周的保质期。
大宝现在都记得奶奶去世的那天,她化着浓妆,穿着借的室友的漂亮的裙子,等待着晚会的开始。大宝是班里唯一一个出演的人,班主任对她的演出很重视,因为如果大宝不去演出,八二班在这场晚会中就只是个看客。
节目进行到第十六个,是一首很好听的歌,唱歌的女生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都带着大明星的范儿。大宝很紧张,因为她害怕自己一会的表演会出岔子,害怕自己没有别人唱的好听,害怕班上的人的嘲笑。正当大宝手脚发抖,脑袋呆滞的时候,一个保安大叔排了排她的肩膀,说有个称是她姑父的人找她,她心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接着立马奔出去。她姑父孤独地站在大门口,看到她来,跟她说你奶奶没了,让她赶紧回去。
大宝眼前一黑,眼泪立马就要奔出来,但她还是匆匆忙忙踉踉跄跄地找到她的班主任说明事情原委,说自己要立马回家。班主任说你要不等把歌唱完,我去跟他们说说,把你的节目调到下一个。大宝一直是老师眼中的乖乖女,她说好,但是要快点。大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台的,中间好多人在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她也听不到,知晓原因的工作人员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她也不管。到了台上,她微笑着,报自己的表演歌曲。准备唱的时候,工作人员说没有伴奏,要清唱,她说好,唱了两句之后,底下的人又告诉她有伴奏了,大宝说好。大宝一直微笑着,等待伴奏的时间长的让人想流泪,大宝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说这首歌送给奶奶。歌曲唱的乌七八糟,声音断断续续呜呜咽咽,她的主持人同学过来抱住了她,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哭了。走下舞台是晕的,后来给父亲打电话让他来接她也是晕着的,晕着回去洗脸换衣服,若不是同学扶着她,她连短短的几步路都走不了,后来晕着坐上父亲来接她的车,车上装了很多纸钱,以及办丧礼需要用的东西。大宝的眼泪奔出又干涸。
后来的守灵,哭丧,出丧,填土,大宝都哭哭停停,再哭再停。真正所有人都退去的时候,大宝仿佛才真正明白,奶奶成了记忆里的人,成了自己口中的我奶以前...成了别人口中的节哀顺变。
那首晚会上的歌曲,大宝再也没有唱过,也从不去听。别人发现,大宝一听到这首歌,整个人仿佛血液都凝固了。时间过得很快,那首歌成了过去的歌,现在的歌流行的快消逝的也快。大宝的大学室友从来不听这首歌,大宝也从来不提这件事。
失眠像是一个魔咒,人在深夜会想起很多事情,比如初恋,比如当下,比如逝去的人。大宝一想起奶奶,就觉得对不起她,自己因为学业对不起很多人。那些正在等着她的人,那些等不到她的人。
今夜失眠不知道还来不来,来了,大宝只能用泪水相待,不来,大宝就可以睡个安稳觉。大宝觉得失眠是自己这几天想的太多了,经历的不好的事也太多了。可能是因为四六级考试将近,害怕自己复习很久却没有好结果。无论怎样,大宝希望大家都能顺利通过考试,毕竟,我们能辜负的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