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两人有了第一个孩子。从哪儿以后,一切都变了。男人的小生意再没起色,女人的娘病了,癌症。
没有婆婆的媳妇,若是平常人家,丈夫的姐姐们或者媳妇的娘会来伺候媳妇坐月子。但,女人的娘病了,没有娘的疼爱,才知道,原来所有人都不在乎你。女人的娘不能来伺候女人坐月子,男人的两个姐姐,压根儿就不过问。仿佛一瞬间,自己没了这么个兄弟。
用现在的话说,男人其实是个乐天派,总是乐呵呵的,他说:“他们谁也没我伺候的好,一个月不干活儿,也得伺候你。”
“地里荒了咋办?”
“荒就荒吧。”
用女人的话说就是,那一个月里,男人除了不用喂奶,其他的都得干,伺候小孩,伺候女人,样样来的得心应手。村里人说男人除了长的好点,脑子笨,万事不会,女人懒得理这些人,惹急了就是一顿好骂。
炒的鸡蛋腥气了,男人吃了,重新炒。女人吃了煮鸡蛋,男人怕她睡到心里,就给她念书,找她说话。“伺候的好着呢”女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温暖的丈夫。
日子虽苦,入口也甜。
两人一共有四个孩子,三女一男,每次女人坐月子,全是男人这样照顾的。
直到如今,女人提起这些总是眼含泪水,“我跟俺村的一个媳妇说了,那媳妇直哭。说她月子里,她男人都不让她说话,不说话还骂咧,生咧闺女。”女人笑了,有些骄傲,“我生了仨闺女,一句难听话都没听过……”
俗话说,生孩子不难养孩子难。尤其是对一对没有任何经验的年轻夫妻来说。
女人永远记得那天,大冬天,冷的很。二闺女吃完了饭在门口玩,女人让邻居看着,她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后,发现二闺女的裤子湿了,女人脾气急,冬天洗衣服又不容易,生气的骂了两句。
给闺女换好衣服,男人回来了,女人就去了邻居家。男人逗着闺女玩了一会儿,后来觉得她脸色不好赶紧抱了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
等女人回家的时候,赤脚医生的媳妇边跑边喊,声音都变了,“六奶奶,恁二妮叫狗吓着了,快不中啦……”话没说完,人已瘫在地上。女人接过赤脚医生媳妇手里的针就往医生家跑,看着医生用纳鞋底的针扎了闺女的人中,闺女“活”过来了,女人却嚎啕大哭。
小儿子百天的时候,同样也经历了“生死”。
两人带着儿子赶到医院时,医院已经不接了,说这小孩不行了,医院不担责任,赶紧回家,放弃吧。男人不信邪,一家家的找医院,找到黎明终于找到了家小医院。住院整整一个月,小儿子活蹦乱跳了。医生说:“真是奇迹,你这儿子有福气。”
女人笑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男人一晚上不睡找医院,夫妻俩陪着儿子住院整整一个月,终于没白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