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拌苦瓜」
第一次吃凉拌苦瓜是在一个朋友家。这道菜是她姐姐做的。她姐姐若干年前远嫁江西。
凉拌苦瓜——不知道是不是江西那边的做法,反正在四川这边,是鲜有人这样做的。
记得以前我们本地的苦瓜都是那种白色的,长不太大,体型是细细弯弯的,有的略微有点胖。它们普遍苦味较浓,水分少,口感较绵软。
现在,这种苦瓜几乎看不到了,市场上多是青绿色的品相。每一根都是差不多的高矮,差不多的胖瘦,每一根都有着同样的绿莹莹透亮的光泽。
好吧,就这样的苦瓜来一根吧。
剖开,掏尽内瓤,斜斜地切厚薄均匀的片,置容器中,投半勺盐簸匀。
须臾,以清水洗尽被“杀”出的青涩的汁液,用力攥干水分,于青花瓷盘中垒出一座碧绿的“小山”来。
拍一两头大蒜细细剁成蒜米,三五颗通红的小米辣切小圆圈儿,均小心翼翼地置于“山尖尖儿”上(至于那两三粒不听调配,擅离职守,滑下坡来的辣椒圈儿,完全可以不予理会)。
少许油烧辣,如醍醐醒脑般兜头淋下。
“刺啦”——热油激出辣椒和蒜的香气,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教人舒服得想打一个大大的喷嚏。
烹生抽,淋香油,撒少许白糖中和苦味(不能吃出甜味来),滴几滴保宁醋。和匀。
清脆爽口,苦味有那么一点点,点到即止。
小菜一碟,佐粥最佳。
「西红柿炒丝瓜」
这个夏天用西红柿做了很多菜肴,原因是朋友农庄的西红柿丰收了,我也顺带沾了她的光。
西红柿炒丝瓜算是一道自创的菜吧。
为了尽快消灭囤积过多的西红柿,为我家冰箱腾出有效容积,我还发明了西红柿烧豇豆等菜肴。
豆儿点评:还是西红柿炒丝瓜好吃。
西红柿和豇豆搭档,更凸显出它的酸。豇豆的清寡,似乎也只适合以多多的姜汁、红油、糖醋酱油来调和衬托。
而丝瓜的清香则被西红柿微酸的口味衬托得恰到好处。相较于白油丝瓜,虽同样是清炒,加了西红柿的丝瓜便多了些许层次,口感似乎也变得丰厚,有了层层递进的意味了。
选自然成熟的西红柿一只,去皮,切薄片。
丝瓜削皮,先切寸许小段(这样能切出长方形的片儿,纯属满足个人趣味),再切厚薄均匀之片状。
起油锅,姜蒜片炝锅,西红柿和丝瓜同时入锅中。因二者均为水分充足之物,需急火快炒。待瓜片疲软变色,以精盐调味。盐下锅后,会激出少许汁液,不必收汁儿,出锅装盘。
豆儿更喜以盘底的汤汁拌饭,红艳的汤水浇到雪白的米饭中(是往平淡无奇的故事插入了一两句精准的注脚吧,是在一成不变的背景中涂抹上几笔出人意料的亮彩吧,或者更为恰当的比喻:宛如寡淡无味的清汤投入青翠欲滴的香葱,视觉和味觉的感观瞬间提升数倍),和匀,看看都来了食欲。
「薄荷蛋饼」
家里的这两株薄荷,种了很久都舍不得剪。似乎,它们是有知觉的,如动物一般,你若去摘它的叶,就恰似掰折动物的肢体一般。真这样想着,每每想讨它们的叶,总是战战兢兢,生怕从那断处汩汩地渗出血来,或者待下手时,闻得一两声细若游丝的呻吟。
所以家里种的那几多菜蔬们:丝瓜就让它在藤蔓上挂着,长胖,变老,最后收获几条丝瓜布用来刷碗;辣椒也尽它在枝头涨红,熟得一触即落,或者干脆直接被嗮成干辣椒。
学着达人们将大白菜、卷心菜的根部浸在盛水的容器中保鲜。可这些市场上司空见惯的愚钝的菜菜君们,入得我家,经我手培育过之后,就好像便成了自家的孩儿一般,哪里还舍得吃啊,简直是就差被供起来了。现在它们已经生出白白长长的根,一颗颗活得怡然自得赛神仙。
对了,还是说薄荷吧。舍不得摘的绿叶最终也枯萎脱落。调零干瘪的叶子都被我收集起来,泡茶,熬粥。
后来,薄荷掉叶严重,竟连带着茎都呈枯萎的颓势。某人说,再不修剪就没了。
于是,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任其裁员。
那些剪下来的杆茎,间隔三两厘米就有一处小节,像小竹子一般。实在舍不得扔,找来几只空瓶,盛水后插进去。不料,本就喜水的薄荷,陆续地从茎上那些被水亲着的小节处牵牵袢袢地生出细细的须根出来——竟然成活了,而且活得很滋润。
鲜嫩的薄荷叶粗略地切一切,不讲究刀工,不必切得太碎。
面粉加鸡蛋、水调成面糊,加精盐调味。放入薄荷叶搅拌均匀。
平底锅冷锅倒少许油,舀一勺薄荷面糊,任其自由摊开,铺垫成和锅底吻合的形状,再开火,一面摊好,以木铲从底部铲起,轻托在木铲上,抖动手腕,麻利地翻面。
煎成的饼,切扇形的小块,每一块都薄,夹起,在筷尖轻颤着。有面粉的焦香,和,薄荷的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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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大暑。上小菜数碟,聊以消暑。
都是素菜,我的肠胃早已习惯了这些朴素食材的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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