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收到了一个匿名举报。
说掌握了一起十年前悬案的线索。
要求单独见李队长。
李队长是这个悬案的主办人。
十年前的连环撕票案。
三名受害人。
都是富商的独生子。
每人赎金一千万。
但拿到赎金后。
还是撕票。
手法极其残忍。
案子最后没破。
李队长因此郁郁寡欢。
早早退了休。
现在快七十岁了。
突然被请回警局。
举报人要求在咖啡厅见面。
下午三点。
老城区一家即将倒闭的店。
李队长提前到了。
店里只有一个服务员。
在擦桌子。
"您是李队长吧。"
服务员问。
"我就是举报人。"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看起来很腼腆。
说话轻声细语。
"你知道什么？"
李队长警惕地问。
"十年前你还是个孩子。"
"因为我就在现场。"
年轻人说。
"我是人质之一。"
李队长震惊了。
"不可能。"
"人质都死了。"
"不。"
"我逃出来了。"
"但我不敢说。"
"为什么？"
"因为劫匪是我爸爸。"
李队长握紧了拳头。
死死盯着年轻人。
"我叫小北。"
年轻人说。
"那年我八岁。"
"爸爸是个赌徒。"
"欠了很多钱。"
"就策划了绑架。"
"他把人质关在废弃工厂。"
"我和妈妈住在隔壁。"
"每天给人质送饭。"
"那些人都很好。"
"哥哥们给我讲故事。"
"教我玩游戏。"
"还说等他们自由了。"
"要请我吃大餐。"
"我以为爸爸只是和他们玩游戏。"
"直到那天晚上。"
"我偷听到爸爸和同伙说话。"
"要杀人灭口。"
"我吓坏了。"
"趁他们不注意。"
"偷了钥匙。"
"想救哥哥们。"
"但只来得及。"
"打开一个人的锁。"
"他带着我跑。"
"跑出去才发现。"
"他腿受伤了。"
"跑不快。"
"他把我藏在下水道。"
"自己去引开他们。"
"我听见枪声。"
"听见惨叫。"
"听见人被拖走。"
"我躲了一整夜。"
"第二天。"
"偷偷回家。"
"妈妈疯了。"
"爸爸和同伙都消失了。"
"再也没有出现。"
"后来在姑姑的帮助下，我们搬家了。"
"我改了名字。"
"读书。"
"工作。"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上个月。"
"我在街上。"
"看到了爸爸。"
李队长猛地站起来：
"在哪？"
"他开了个小店。"
"结婚了。"
"有了新的孩子。"
"过得很好。"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李队长咆哮。
"你知道这十年。"
"那些家长是怎么过的吗？"
"我知道。"
小北低下头。
"所以我决定说出来。"
"这些年。"
"我一直在偷偷调查。"
"找到了所有证据。"
"现在都在这里。"
他递给李队长一个U盘。
"包括爸爸的新身份。"
"住址。"
"银行账号。"
"还有当年的录音。"
"明天。"
"我会去自首。"
"作为从犯。"
"我欠那些哥哥。"
"一顿饭。"
"总要还的。"
李队长看着U盘。
手在发抖。
"你知道重要目击证人。"
"作为从犯自首。"
"会判多久吗？"
"知道。"
小北笑了笑。
"但比起他们。"
"这算什么。"
"他们至少。"
"还能活着出来。"
小北说。
李队长沉默了。
很久。
才问：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了。"
"我还要继续上班。"
"今天是最后一天。"
"店明天就关门了。"
他继续擦着桌子。
像什么都没发生。
李队长起身要走。
突然想起什么：
"当年。"
"那个逃走的人。"
"真的死了吗？"
"死了。"
小北说。
"他们抓到他时。"
"已经流了很多血。"
"但他没说出我的事。"
"一直在笑。"
"说他终于。"
"当了一回好哥哥。"
李队长点点头。
走出了咖啡厅。
天快黑了。
他看着手里的U盘。
突然哭了。
十年前。
他找遍全城。
也没找到的线索。
今天。
就这么出现在一家。
快要倒闭的咖啡厅里。
由一个。
曾经的小男孩送来。
第二天。
案件告破。
轰动全城。
咖啡厅关门了。
老板和服务员都不见了。
但柜台上。
留着三杯咖啡。
还有三份提拉米苏。
旁边的纸条写着：
"对不起。"
"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这顿饭。"
"我终于还上了。"
二十年后。
小北刑满释放。
头发已白。
监狱门口。
站着个老人。
是李队长。
"走吧。"
老人说。
"带你去见他们。"
墓地里。
三座墓碑前。
放着咖啡和蛋糕。
"他们知道真相了。"
"应该会原谅你的。"
小北跪下来。
磕了三个头。
"对不起。"
"我来晚了。"
"这一顿。"
"等了三十年。"
从此以后。
每年这一天。
墓碑前都会出现。
三杯咖啡。
三份蛋糕。
直到又一个三十年后。
变成了四杯。
四份。
因为。
有人也欠了小北一顿饭。
那个。
他救过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