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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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盛夏炎热的下午,我在闷热中渐渐苏醒,只感觉额头上渗出了几滴汗,正准备聚集着从我的鬓角往下流。

恍惚间,我看到了窗外明亮的阳光,以及近处稍显暗淡的家具。一时之间,我突然忘记自己在哪儿正在干什么了。在床上迷糊了一会儿,我才发现原来我是在睡午觉,而刚刚,我被热醒了。

我坐了起来,擦了擦汗,发现床上只有我一个人,于是我准备起来去寻找我的奶奶。

我稍显疲惫地下了床,顺手拿了把蒲扇扇风。在没有开灯、房门紧闭的农舍里,过道里也洒下了光辉,那是外面的阳光通过瓦间缝隙以及房门缝隙透进来的光,足以照亮前进的路。

农村人一天大部分时间都让家门敞开着,但是在中午午休的时候会关上,以防在睡觉之时有人进来。

我听到了厨房里传来了声响,于是走了过去。奶奶此刻正站在灶头前,面对着一个大盆。她一手握着一个纱布团,另一只手在使劲地揉搓纱布团,而搓出来的粘稠的汁液则流进了那个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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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今天有冰粉儿吃!”我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走到奶奶跟前看她操作。奶奶发现了我,笑了笑说:“你睡醒了。”我木木地点了点头,而她则继续手上的活儿。

此时,整个盆里的液体已经泛黄比较粘稠了,所以没多久,奶奶就停止了搓粉,取来一只牙膏,挤出一截,然后放进那盆液体里,不停地在盆里打圈圈。再后来,那盆液体被盖上了筲箕,放在一边静置。而奶奶则去倒掉纱布团里的冰粉籽,清洗纱布。

我曾研究过那个冰粉籽,即使被倒掉了,也仍然滑滑的,感觉还是能挤出一些粘稠的液体出来。当时十分感叹,这样细小的种子,居然能做出那么消暑好吃的冰粉儿,真是非常神奇!

再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奶奶让我去叫爷爷,因为可以吃冰粉儿了。那一大盆液体,经过静置,变成了如果冻一般的固体。奶奶用勺子舀出一些放进碗里,再撒上一些白糖,这样就可以直接吃了。它的口感,是清凉微酸,混合上白糖后,那微酸也变得不明显了。吃完后,全身通透,好似从内部给身体彻底降了温。”

这就是童年的冰粉儿,一种需要略微繁复操作、不是经常食用、只加少许白糖并且带着牙膏清凉味的消暑食品。也正是这样看似简陋单一的冰粉儿,却载满了夏日的回忆,成为了儿时难得的美食。

而现在的很多冰粉儿,都是用冰粉粉调出来的,一小包就可以调一大盆,清澈透明,再混合上红糖、醪糟、糍粑、山楂、葡萄干、芝麻、水果等,就成了一道独具风味的夏季小食。虽然它的口感更丰富多样,但却难有手搓出来的冰粉儿的天然口感,失去了童年的味道。

记得自从老家的集市上再也买不到冰粉籽之后,我奶奶就再也没有搓过冰粉儿了。那之后,虽买过一次冰粉粉来调着吃(因为很方便),但是却因为口感不及搓出来的好,所以我的家里就再也没有冰粉儿这道消暑小食了。

我想,我对手搓冰粉儿的怀念,不仅仅在于那口感,还在于童年那美好时光的记忆一直印在我的脑海中,难以抹去。而遇见奶奶做冰粉儿的那一幕,也成了我童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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