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哼，没有组织纪律性！”车间主任气得直哆嗦，见没人拿他当棵葱，一甩胳膊肘子，掉腚去了厂长办公室——又告状去了。
瘤子搁李根儿家门口敲了半天的门，见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并没有急了巴抄地动手，反而“呼”地一下掉腚，冲着空气大喊：“哎，出来嘿，俺都看见你了，紧溜儿（赶紧）出来吧，俺就是来打听个人，你可不认识。”
连着叫了三四声，连个屁都没有，瘤子这才放心了，这片儿是真没人。手往裤带那一摸，也没看清是什么，只觉得银光一闪，李根儿家的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瘤子拿袖子包了手，卸了锁，开了门，打袄兜子里掏出俩布袋子，一脚一个套了，又拿了一副白线手套套上，这才放心大胆地进了屋。
随手将门关严实。
瘤子并没有长驱直入的进里屋炕间拿钱，先是四下打量了一番，看清了到处的格局，又搁心里演练了一遍逃跑的路线，这才迅速进了炕里间。别的全不过眼，上手就将枕头里的钱掏了出来。
按李陶说的，枕头里应该有220块钱。这李陶，也不想想，她先前可是跟李根儿要走了20呢，而且李陶不知道的是，杨枝花也了些。此刻，枕头里只剩150元了。瘤子拿着钱点了一遍，搁心里头把李陶和姜小苗骂了个半死：妈的，敢骗老子，才150，少那老些呢。骂归骂，150也是不老少呢，先揣着再说。
钱到手，瘤子这才有心思看看李根儿家里还有么值钱的玩意儿。本着贼不走空的念头，瘤子将李根儿家几乎扫了个干净——鞋子、衣裳、就差没扛被窝了，实在是太大了，扎眼。
将衣裳用包袱一裹，扛在肩膀头子上，瘤子再用网兜提溜着三双鞋，这才掉腚出了李根儿家，原封不动地将锁挂上，迅速地离开了李根儿家。
要说瘤子这个心理素质，那真是杠杠滴。先若无其事的踩点，再慢条斯理地动手，待转移完东西后，还没忘了答应李陶和姜小苗的事儿——弄大粪糟蹋李根儿家。
瘤子将包袱和网兜搁踩好点的煤灰堆里一藏，掉腚提着一路来时就准备好的那包粪尿再次进了李根儿家。
先是个伙房抽了把刀，将板箱、茶几、炕被都剌得一道儿一道儿的，然后才拎着粪袋子从伙房到里炕，再到客厅，从门窗到墙面，就连顶棚（天花板）也没落下，拿扫把甩了些上去，直淋得满屋骚臭，全没一处儿能下脚的地方，这才罢手。
正当瘤子捏着鼻子准备撤退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就听一个女人的自言自语地嘀咕：“哎妈呀，谁家茅坑（厕所）爆了么？怎么屎臭尿骚得，可不让人过了，这是谁家？都瞎鼻子么（都闻不到么）！”
瘤子屏气，搁里头握住门把手，另一只手拎过才随意扔地下的刀，准备要真有人敲门，就给她个痛快！不过那女人也就是嘴上嘟嘟囔囔，并没有到处寻么（寻找），而是掉腚往自己家去了，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李陶强要了一兜子苹果的邻居——张大姐。
张大姐家是卖馒头的，往常十屉八屉都不愁卖的，可今儿也不知是怎么滴了，蒸的馒头，没几个人买。这不大半上午过去了，就卖了三笼多一点儿，眼瞅着这些个馒头，张大姐就来气，索性都扔给老头子看着，自己掉腚回来收拾家了。
待张大姐进了自家门，瘤子这才松下了握着门把的手，整个人倚在门上喘着粗气，可耳朵还是贴着门，随时听着门外的动静。直到听了好一会儿，外头再没有任何声响，瘤子这才悄么声地放下手里的刀，稍稍将门开了个缝，接着门缝向外觑溜（观察）。
觑溜（观察）了一会儿，见真没人，这才一闪身，“唰”一下就出了门了。正想着关门上锁的功夫，张大姐家的房门又有了响动，似是有人要出来。瘤子一惊，顾不得管门啊锁的，一溜儿小跑，蹿出了李根儿家这片地儿。
瘤子前脚蹿出去，张大姐后脚出了门，她搁家腚还没坐热呢，就想起来卖馒头的钱还没收拾，扔在围裙兜子里了，她家那口子还不知道呢，可别被谁给盯上了，这才急火火地往外跑。
肖双低着头往西走，一路上不少人对着她上下觑溜（观察），肖双都当做没看见，自顾自地走着。结果就一头撞上了身前的人。
肖双头也不抬地道：“对不住啊。”就准备绕过人接着走，可哪曾想，她挪，那人也挪。她向右，那人向右，她向左，那人也向左。肖双眉头一皱，“嚯”地抬头，瞪眼张嘴就想跐儿(cīr)人，却在抬头的那一瞬间，掉腚就想跑。
那人一见肖双想跑，一把薅住肖双的胳膊肘，张嘴就道：“哎妈呀，俺还当这是谁呢，俺说双儿啊，你这一天不见着，就大变样了哈，打扮得葱俊儿的（这么漂亮）得来找哥么？艾玛这个当意（可爱），真待亲（真值得亲一口），可稀罕（喜欢）死哥了……”满嘴黄腔，不是姜小苗是谁！
肖双就跟被狗咬了样地原地炸着毛，原地狠命地甩着胳膊：“姜小苗，你得弄么？你给俺松手，你再碰俺，俺就死给你看！”
姜小苗怕这个？当时就往前一大步，整个人贴上肖双：“你瞎哇哇么（你叫什么叫）？你是俺没过门儿的媳妇儿，俺拉着俺媳妇儿，犯法么？谁敢管？”说着，还特地觑溜了（观察）周围人一眼。
周围人都看热闹呢，一听说两口子，都当是闹别扭，谁也没在乎，就是有想看热闹的，一见姜小苗这污土（流氓）样儿，也都该弄么弄么了。
肖双绝望的看着姜小苗，恨不得扑上去直接咬死他，但她知道这样做对自己没好处，说不定姜小苗当街就能将当初对自己做的那点子事儿都扒拉个遍，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绝对不能。
肖双咬着下唇，狠到见血，紧闭了闭双眼，再睁眼的时候，整个人都镇定了下来。就见肖双突然咧嘴笑了出来，肖双长得水葱一样的，今儿又特地捯饬（打扮）了一番，这嫣然一笑的小模样，登时就让姜小苗要唾沫了，眼都直了。
见姜小苗这模样，肖双搁心里冷哼一声，面上不露声色地道：“姜小苗，你可不敢跟俺去个地场（地方）？”
精虫上脑的姜小苗么时候也没怕过肖双，听肖双这么一问，咧着缺了牙的嘴就笑开了：“怎么滴，肖双，俺还怕你把俺给吃了？哎妈呀，俺可是巴不得你把俺给拾掇（收拾）吃了，你吃，你吃，你吃呢！”说着，人就往肖双身上拱。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