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夏里告别,炙热也难忘”
—白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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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睡醒,习惯性拿起手机看时间,看到微信消息提醒,是Phoebe发来的消息,她是我的同事,早在我入职之前,她已经在公司待了三年,我请假的这些天,都没有和她联系过。她说,明后天可能会带客户去看产品,不知道周五能不能提前结束再回公司一趟,给我选了小礼物,就放在我的位置上,以后的日子里,要好好加油。
我是知道她要辞职的,但在看到消息时还是觉得难过与不舍。
三个月以前,我作为还未真正毕业的实习生来到公司,和大多数职场新人一样有着相同的顾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些行业资深前辈,也不知晓是不是叫一声“哥”或“姐”,才稍稍显得有礼貌一些,更别提在工作上该注意哪些。
真正和Phoebe成为可以互相吐槽对方好烦的好朋友,是在我入职后的一个月。她大我两岁,我们在工作的间隙聊天,她说我长得很像她表妹,言行举止也和她表妹一模一样,会看漫画,偶尔也会画画,喜欢广告,也喜欢看文学作品。
可能是这个原因,她对我很好,我们的相处也舒服轻松,我偶尔冒失偶尔幼稚,她会一脸无奈的说:妹妹啊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啊。妹妹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妹妹啊以后你再说这些话的时候要看一下周围有没有领导在啊。
她会因为我在BRT上遇到低配版明星而懊恼自己为什么就没有遇到过,也会在许多人聊天的时候偶尔cue一下我,让职场小透明也稍微被注意到,我们会在买完肯德基早餐,坐上同一班公交车去公司后,开始我们的名媛早餐聚会。
我给她回复了消息: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一切顺心,越来越好,辞职快乐。
去更远的地方,站在更高处,成为更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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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真的是一个扫兴的过程,明明内心只想说舍不得,但考虑却是理性双向的,最后笑着给出最诚挚的祝愿。
所谓过客,其实就是原本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创造了一些回忆,又留下了一些遗憾,匆忙告别。
而接受人生的遗憾,是我在真正毕业后收拾行李、匆忙坐上出租车的那天,在滂沱大雨中和朋友说再见才学会的。
因为疫情影响,我们接到返校只有一天的通知,便在修改毕业所需文件材料的忙碌之余,订了十个人能住的民宿,也安排了些活动攻略,打算在返校前好好聚一次,填补四年同学间回忆的空白,把四年没有说的话说得尽兴,也玩得尽兴,似乎大家都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彼此间再多创造一点羁绊与独家记忆。
我们唱了很多五月天的歌,也用拍立得拍了很多照片,在海底捞互相抢对方涮的福袋和丸子,一起逛超市选最爱的薯片口味,喝酒碰杯的时候会稍稍看对方一眼再会心一笑,大有一切都在酒里的感觉。
开始深夜畅聊是在凌晨一点,说些垃圾话,说些平时不曾问起的话,说着一些很想知道但是只敢借着真心话大冒险才敢问出口的问题。
其实在聚会之前,朋友在我们三个人的小群里就说,到时候返校那天,如果我们有穿学士服,记得去找她拍张照片,我们扯七扯八说着些互相逗趣的话,但内心深信不疑坚定不已,我们那天一定会拍张照片的,至少是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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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那天,一切都是倍速进行,在吵吵嚷嚷的班级里核对完所有文件、交完各种材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距离离校不到四个小时,有人赶忙去拍了两张穿着学士服的照片,有人马不停蹄地回宿舍收拾行李,有一整个宿舍去操场、图书馆、教学楼拍照留念,也有几个曾经的学生干部去找老师合影叙旧。
我们好像忘记了这次分头离开就真的很难再走回一起,而我们三个人约好的要拍一张学士服合影的这件事,最终也都不了了之。
收拾完行李下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大雨下得又急又凶,站在校门口等车的时候,一边回复着朋友发来“毕业快乐”的消息,其实真的不快乐的,甚至有一些悲凉。
我和舍友坐上出租车的时候,一直帮我拿着花的体育委员走了出来,我大声叫他,司机催得急,在雨中他赶忙跑过来,把花递给我。在司机调转方向的时候,舍友提醒我他们还站在那儿,摇下车窗,我很认真地朝他们说了再见,还有谢谢。
好像有些人说了再见之后,这辈子就真的不会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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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罐头会过期,喜欢的慕斯蛋糕会变质,还来不及用的餐厅现金抵用券会失效,某段时间互相陪伴的人也有到了说再见的时刻。
我们在慢慢学习也必将学会告别与接受,由小至大逐渐习惯失去与离别,适应新的环境与来来往往的人群。
执着于美好与喜悦,也在互相陪伴的时刻佯装一切都不会变,我们在破碎的情绪里重塑自我,也慢慢拥有了说再见和说你好的勇气。
我在毕业论文的致谢里感谢了我最想感谢的人,感谢了《被风吹过的夏天》,这首歌于我而言是有情感的,我的很多深刻故事都在夏天开始,也在夏天画上休止符,就像是在平淡日子里,有一群人闯进你的世界,和你发生一系列故事,最后他们又慢慢远去,哭着笑着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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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月的蝉鸣与阳光,
夜晚的星空与手里捧着的半个西瓜,
风起,风止,
一切又回归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