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病在手术后的第十年又出现了转移,转移到肝上,父亲在邻县肿瘤医院做肝脏介入治疗手术。看到父亲的身体越来越瘦,越来越差,我心里知道也许这就是父亲和我在一起的最后几个月了。
父亲已是医院的常客。医生对我和弟弟说,父亲的病已经是治疗的最佳效果,我知道这是弟弟弟媳细心照顾的结果。父亲在最后一次住院前让我和弟弟全家和父母照了一个全家照。我妻子陪着父亲在商场买了一身新衣服包括内衣,妻子说一定要给爸爸买最好的衣服,一双皮鞋也是穿着最舒服的。父亲背后总是夸儿媳们孝顺,说儿媳们有多好。
最后一次住院是在县医院,那是端午节前,住院期间父亲已经病危,每天癌痛得很厉害,这期间,父亲告诉我和弟弟说,你们兄弟俩要兄宽弟让,对你妈要好点,你妈一辈子也够辛苦了。我听着泪水止不住流下来,父亲又说了具体的后事安排,找谁干什么活最可靠都一一告知。最后特别告诉我们,你兄弟两人都不在农村,对村里的事不太了解,但请人帮忙一定按村里规矩办事。
回家后十天病情加重,我们赶回家门,父亲躺在床上,这时父亲只能喝一点稀稀的米汤,父亲双眼浑浊,一脸疲惫,人已经虚弱之极,看到大孙子不在,便催促去叫,并让我将他扶着坐起来,谁知扶父亲起来这一动作竟让父亲走到生命的尽头,那双疲惫而眷恋的眼睛永远地合上了。
弟媳哭着说您孙子还没回来,爸爸你怎就走了。我心里满是愧疚,真不该扶父亲起来!看着父亲紧闭的双眼,我抱着父亲仍留有些许体温的身体,悔恨的泪水流满脸颊,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天是2010年5月初十,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只有64岁,那浓密的头发依旧乌黑,笔直的腰杆依然挺拔,思维依然是清晰敏捷,一切似乎都不应该是要走了的样子。
父亲走了,永远地走了,我们的家失去了依靠,妈妈从此只能孤苦伶仃,我也成了没爸的孩子,从此以后,再也没人在对我指正不足,再也听不到父亲的教诲,我也永远看不到伫立村口静静等儿回家的父亲的身影,父亲那自信而从容的笑容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
悼父亲
我和父亲在梦中相会
相会时在星夜时分
父亲那音容依旧
父亲那步履匆忙
我和父亲在梦中相会
相会时紧紧相拥
不忍见那消瘦的面庞
却总闻那熟悉的话语
我和父亲在梦中相会
相会时共诉离伤
倾诉那离别的苦
倾诉那永别的痛
我和父亲在梦中相会
梦醒时月在云上
泪水似月光洒满前胸
思念如清泉永驻心房
盼父亲地下有知
多回与亲人相会
盼父亲地下有灵
有信息早传家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