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分别,就是天长地久山高水远,而我们不再相见。
纵把余生消耗在同一座城中也不会再相逢。
我把苦酒倾杯,而你笑着饮尽咖啡。或许只是相隔两个街区,但身边终究永远都不会有彼此的影子。
行程终有归期,却无论如何不会有你在归途等候。
所谓分别,就是你换了香水,我点燃了香烟。
你养的猫咪死了,我开始密谋着养狗狗。
你的发型从长变短,又由短变长,三刀式姬发像故事一样慢慢成型。我的香烟点了一根又一根,烟灰积沉遍地,雪一般温柔地堆积起来。
你有了你的小分队,里面的人我不再认识。我看的书也不再合乎你的喜好,故事里的悲欢离合遂也无从再做分享。
我们渐渐变成两个各自独立的人格,交集慢慢变成记忆。
所谓分别,就是我再不知道你化妆品的牌子。你对我的酒量也无从知晓。
我无法再闻到你的味道就能在人群中找出你来,你也不知道喝到什么时候应该站出来对我喊停。
我剪短了头发,穿上了戎装,策马沙场,对哨音有着近乎偏执的应激反应。你穿上了新衣服,裙摆绣上白色的花,婷婷挪步,盛放得像是清晨的樱花。
我们代表着世上的战火和玫瑰。
我们的世界越来越远,谁都无法跨越横亘着的整个世界。
所谓分别,就是曾说好的旅行无从举步,201x年的演唱会现场少了一对白色恋人。
我们无法再一起看烟花,不能再约好以后一起赏樱。
那时错过的情书和思念,我再也无法传达给你。那些难以明晰的回忆,你总是绕过当作从未发生。
远野贵树走过铁路口不会再驻足停留也不会再回头,北原春希不会再去机场送任何人也不再听钢琴。
有马公生再也不会弹着钢琴为谁的小提琴伴奏,藤井冬弥辞去Echoes不再奢求一场轰轰烈烈的偶遇。
绘梨衣学会自己穿上裙子打扮逛街,路依依变成偶像一个人生活得很好。
初音岛繁樱凋零,上海堡垒陆沉入地。
所谓分别,就是你喜欢的歌慢慢变成我喜欢的歌,不再有什么特殊含义。为我做过的便当变成你厨艺黑历史的一环,日渐封存。
时光只是悄然划过了几年,对人世而言却已经是沧海桑田。
我一遍一遍地看秒速五厘米,深以为那是新海诚终生之最。而你或许喜欢上了你的名字,忙着和他分享你最喜欢的动漫。
我们不再轻易提到宫崎骏,不说千与千寻和萤火虫之墓。
时间满怀恶意地从我们头上流过,把恶意也流传到记忆里。不会再和谁说起平原绫香那首生命之名,不会再同意谁把黑历史一遍一遍向你提起。因为讨厌措手不及和猝不及防。
世界如此温柔,无论喜不喜欢你,你都无从选择。
呼伦贝尔草原喧嚣的风吹不到那年夏天,也无法吹到记忆里。西伯利亚举世罕见的冰蝶我无法送给你,也不会再想去捉。
嘘也好、秘密也好、内绪也好,想弄明白的心情渐渐失却。
仰望同一片星辰也好、迎接相同的未来也好、最美的风景也好,想实现的愿望不再重要。
所谓分别,就是明白上原玲奈唱的“无法传达的思恋、终成奢望的眷念”。
明白fate里说的“艾因兹贝伦的悲愿”和秒速五厘米里“日渐僵硬的内心已经无比疼痛”。
明白血之哀,明白“死并非生的对立面,死就潜伏在我们的生之中”。
然后明白童年时听闻的那个暴恐童话,其实非常温柔非常幸福。
“あなたの怨み 晴らします。”
君之怨恨,愿为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