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上海的高手,三十年代是张爱玲,当代是程乃珊和王安忆。三位都是女性。最近两年,出了一本《繁花》,作者金宇澄,全用上海话写(但北方人能懂),有特色,也在写上海的高手中增添了一位Gentleman(先生)。
现在的上海,上海话式微。一般和陌生人说的第一句话,用的是普通话,这你懂的。故此,上海的公交车,已恢复用上海话报站;中小学下也提倡课后多讲上海话了。《繁花》作者似乎想在南北语言之间作一沟通,努力改良上海话以挽救这一语言。
有用吗?
没用。上海话必将衰微——且不说衰亡。
上海已经是个移民城市了。各地来的白领,精英,蓝领,民工,改变着上海的人口结构和人文习惯,顺手也改变着上海话。房价不断高涨期间,有调侃语,内环说外国话,中环说普通话,外环说上海话。
北京也是移民城,但北京不会被外来人同化,起码语言不会。普通话是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话为基础方言的。
推广普通话,是建国以来在语言文字方面,做得最成功的——似可比肩秦始皇的文同书。简化汉字,极具争议,无能望其项背。
张爱玲离世多年,程乃珊年前也走了,剩下的,女有王安忆,男有金宇澄。他们会为老上海的人文语言的被替代被淘汰而写挽歌吗?挽歌有悲剧色彩。一般而言,较之喜剧和正剧,悲剧的分量最重。经典多是悲剧。
预测语言文字,向来难准。眼光犀利如鲁迅者,尚且说过“汉字不灭,中国必亡。”虽是矫枉必须过正,但未免太过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