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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月黑,风高。
耳旁隐约传来一阵啜泣声。是谁?在午夜伤心难过?
是我的小祖宗醒了!一个激灵翻身下床,发现小爷睡的正杂实,刚才只是奶牛的错觉。我搓搓小祖宗的小脸,睡的香浓毫无反应,内心感叹:今晚真是个天使宝宝,可以好眠一阵。
天真如我,总是忽略命运的百转千回。今夜,小天使将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刚才的感叹是多么幼稚和浅薄。
凌晨一点半,我被小祖宗的哼唧索奶声叫醒。吃到一半,紧随着一串连环屁的是熟悉的震粑粑声。经过几日磨合,换尿布于我不过寻常小事。除尿布,洗屁股,抹油油,换新布,几乎一气呵成。
换尿布时,小爷左抻右扭,并未像往常一般配合。而我那时忽略生活给出的预示,沉浸在短暂的欣喜中。
换完尿布继续吃奶,我期待中的奶睡却迟迟不来。小祖宗的眼睛反而越挣越大,黑色的瞳仁越来越亮。此刻,我第一次感觉到今晚有一丝不同寻常。
我把吃饱奶眼睛仍旧咕噜噜乱转的小祖宗竖抱起来拍嗝,期待这种有节奏的动作能把他送入香甜的梦乡,二十分钟后,小爷不仅没睡着并且仰头45°开始对着天花板傻笑……
这个节奏不对!往常这一套流程下来小家伙早睡的四仰八叉,哪还能像现在一样不断傻笑期待有人能跟他互动。不应该是这样啊,怎么跟薛定谔的猫一样,睡不睡完全随机呢?
然而意识到问题的存在和解决问题之间还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谁能告诉我按照以往的哄睡流程走下来还不睡应该怎么办?只有午夜两点窗外静静延伸到远方的路灯一闪一闪,以及婴儿父亲震天动地的呼噜声一起一伏。
真是父爱如山啊——无论娃闹得怎样天翻地覆婴儿父亲总能睡得岿然如山,雷打不动,呼噜震天。成了娃他妈之后最愿意听到的祝福应该是:愿你拥有婴儿父亲般的睡眠。对别人的恶毒诅咒也许是:愿你有婴儿般的睡眠——碎成渣的碎眠。
美好祝愿也罢,恶毒诅咒也罢,怀里骨碌眼睛十分清醒的这只怎么办?
不如再试试奶睡。还好小祖宗十分配合的开始继续吃奶,眼睛似乎也有了快要合上的征兆。事情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我放下心,只等小爷眼睛闭紧放上小床我就可以重新进入美梦。
把冰凉的双脚放进被窝该多暖和啊,将困乏的脖子和腰平躺下来该多舒服啊,在本该睡觉的时间睡觉该多美好啊。
就在我以为离成功脱手这个小祖宗只差一步时,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噗嗤声。不!这应该是小子肠胀气放屁的声音。然而我的自欺欺人被接下来一串连环噗嗤声完全攻破。这是震粑粑无疑了。夭寿啊!往常不是一个晚上只用换一次尿不湿的么?小祖宗拉屎现在也是薛定谔的量子叠加态吗?
换还是不换?不如下次吃奶再换?离小爷真正熟睡就差临门一脚,如果换个尿不湿那么前面所有的工作都功亏一篑。就在我打算就这样哄睡他时,脑海中突然冒出不知在哪个妈妈群看到某位新手妈妈因为贪图省事没给自家娃换脏尿不湿导致宝宝红屁股的真实案例。想起因为这次没换尿不湿可能让小祖宗遭罪,我不敢图省事了。哎,还是换吧。
于是乎将睡未睡的小祖宗被我一番换尿不湿的动作又重新惊醒,老母亲哄睡流程再次一夜重回解放前。
那么继续拍睡吧,似乎除了这个也无计可施。二十分钟后先前肩膀上像鲤鱼王一样不断打挺的小脑袋终于开始稳定的耷拉下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提示我小爷睡着了。老母亲长舒一口气,总算熬到马上解放了。
我蹑手蹑脚将呼吸平稳的小爷放到婴儿床上,很好,没有动静。我按耐不住马上进入温暖被窝的激动,掖紧他的被角,敷衍的胡乱拍了两下,转身坐回大床。啊,香甜的梦境啊,准备好欢迎我的到来吧。
等……等
背后似乎有一点不同寻常的动静。应该是错觉!
我颤颤巍巍转头看向婴儿床,小爷的黑豆豆眼直直盯着我。此刻,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放回床上往常都正常睡着啊,今天晚上这是什么节奏?薛定谔常驻我家了吗?为什么都不按常理出牌?
迈着灌铅般的双腿,我重新坐回婴儿床前。哼着哄睡曲,背了两遍琵琶行,重新开始拍睡。可是黑豆豆眼在跟我对视的过程中越来越精神是怎么回事?天哪,今天是要折腾到天亮吗?
为了避免小爷越拍越精神,我拍睡的同时避免和他眼神接触,眼神保持直视前方,把自己想象成一台面无表情的哄睡机器,努力对我家小爷天真无邪毫无杂念的微笑视而不见。五分钟过去,我用余光发现他的眼睛重新闭上。
对于今晚薛定谔之子的表现,我不敢妄念胜利的曙光是不是将要到来,现在我只知道我要继续面无表情十分有节奏的继续哄睡,直到我停手十分钟他仍旧毫无动静,那时才算阶段性胜利。
而这次,小爷终于没有继续跟我玩薛定谔藏猫游戏顺利的睡着了。但是经过这么几次反复,我对奔向大床早已经没了期待、激动等等情绪,只是长舒一口气躺上床瞬间陷入了黑甜的梦乡。今晚凌晨之后的第一次夜醒宣告结束,下一次夜醒也许就在一两个小时之后,我需要养精蓄锐全力以赴。
后记:在众多育儿困境中,哄睡绝对在老母亲大型泪奔现场排的上号。有妈妈说宝宝白天必须抱着摇晃才能睡,晚上成宿成宿哭哭唧唧不睡觉,严重缺觉的她崩溃到给孩子跪下求放过。
圆宝算是一个比较好带的宝宝,但如文章所写的时刻我经历过无数次,酝酿这篇文章是在圆宝一个多月夜醒最频繁的时候,那些晚上宝宝每次醒来都需要抱着一个半小时耗尽电量才能再次入睡,每天晚上我睡觉的时间寥寥无几。有三四次吧,宝宝怎么哄都不睡,而我自己困得脑子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气的在他屁股上狠狠打了下,打完就把自己吓醒了,为自己刚才的念头后怕。
这么一个好带的孩子我都面临过几次崩溃现场,那些高需求宝宝我真的无法想象他们的妈妈承受着怎样的压力。所以人说养儿才知父母恩真的不假,养孩子的难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个中艰辛。在这里祝天下所有妈妈都有一个天使宝宝,也愿所有的爸爸都能给妈妈多一点谅解和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