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椒麻鸡


(一)

很久之后,我才明白,这只鸡变成椒麻鸡,是它的宿命。出生中原大地的它,本来养在老妇人的庭院里,后来辗转千里,变成西北地区的一道菜肴,世事无常,谁又会料到呢?

李梅,也从没有想过,这辈子会来到千里之外的西北边陲,更没有想过,会定居下来,扎根边疆。这年,她三十一岁,已经离家三年了。这三年里,她从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农妇,变成了努力奋斗的城市建设者,从朗声阔笑的女儿,变成了肩扛责任的女人。的确,如今,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了——她没了父亲,儿子也已长大成人,人们都叫他李大姐了。再回想起那只椒麻鸡,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父亲已逝,便如隔世。

故事发生的时候,李梅的儿子刚上初中,那时,李梅还是一个青春美丽的女人。三年前,她和儿子,跟随丈夫,来到西北小镇做生意。农村人勤劳、踏实的属性,赢得了顾客的信任,小本生意也渐渐有起色。但孩子的功课,因为学校和地域的转变,一落千丈。小两口只能督促孩子,要多在功课上操心,却没有时间和精力,深入儿子的学习和生活。好在孩子的适应能力很快,第二年就迎头赶上来了,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也交了几个朋友。李梅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背井离乡,是李梅平生的第一次。离家三年 ,虽然常常能和父母通电话,叙寒暖,但总也挡不住,对家的思念,对父母的牵挂。父母也总嫌长途电话费用高昂,不肯深聊。

母亲命苦,是旧时的逃难者,父亲患病,常有哮喘发作。虽然家中还有姐弟,可以照看父母,却也难抚心中思念之情。

这个夏天,轻风吹着榆树叶儿,似乎在传送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后来,这消息却满城风雨。社会上出现了一些乱象,协会倡导商铺暂停营业。

这天,放暑假的儿子在商铺帮忙照看,李梅也终于有时间去修剪头发。孩子天性爱玩,又不谙世事,哪能在商铺里专心营业?一个中年男人,似乎看准了时机,来到店铺花了一张假钞,换了一盒烟,和几十块钱的真钞。

直到李梅回来,孩子高兴地举着一百块钱的假钞,想让李梅看看他的业绩,表扬他也能为家里挣钱了。李梅接过钱,正要表扬儿子,却发现了问题:这张纸币很软。再把它映着亮光仔细看了一遍,李梅脸上的表情变了:“这是一张假钞。”她没有骂儿子,而是使劲地抽了自己两巴掌,说到:“社会上真是乱象丛生,都乱到我这小门小户了。”她甚至都没有顾忌到孩子的心情,也许她是故意打给孩子看的,她要让儿子知道,挣钱是多么不容易,所以她抽的时候,是那样用力,仿佛有潜在的、来自城市顶楼的压力,助了她一臂之力。李梅的意图大概是得逞了,孩子的表情变了,从得意到惊恐,再到愧疚。李梅虽然没有打儿子,儿子却觉得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被母亲打了一顿。

第二天,李梅和丈夫商量决定,暂停营业,不知是为昨天的乱象生气伤心,还是要顺应协会的倡议。总之,商铺关门了。车票已托人买好,行李已经整理齐全,李梅要带孩子回家乡,那个魂牵梦绕的家园。

社会上的乱象,似乎蔓延到了街道上、火车站。在去往车站的路上,一会儿看到人集中在一块儿,一会儿看见设施集中在一块儿,一会儿又空空荡荡,不见痕迹,此时的城市固化而僵硬。车驶入车站,进站口很窄,人们要侧着身、低着头才能进站。

进站后,空无一人,转过大厅,才看到,有一个胖胖的检票员,站在临时闸口。李梅并没有发现异常,拉着行李和孩子,穿过闸口,来到站台。火车“哐铛铛”驶进车站,只停了35秒,就又“嘟—哐铛铛”地离开了。

李梅和孩子刚找到座位,不料,火车启动,李梅一个趔趄,赶忙扶住座位,才稳了下来,孩子没站稳,跌坐在旁边的座位上,行李箱倒在地上,滑出两三步。

李梅安顿好孩子和行李,坐在座位上,望着窗外的城郊人家,矮矮的墙头上,有只肥肥的母鸡,踱着稳稳的步伐,似乎在寻找什么。突然一声惊雷,从火车后方滚来,来不及捂住耳朵,就已销声匿迹。李梅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儿子,发现儿子也在惊讶地看着她。李梅微笑,仿佛在鼓励孩子,随后又将眼睛望向窗外,墙头不见了,母鸡也消失在火车身后。

(二)

两天前,接到女儿的电话,她就要从千里之外的西北边陲,回到家里了。 李梅的母亲,心中怎会不开心?想想这个女儿,胆大爽朗,往往扛起了她不该扛起的担子。因为她的懂事和担当,老伴儿年轻时,总是把大量的活儿交给她,仿佛她是这个家最重要的劳动力。渐渐地,姐姐、弟弟也都学会了偷懒,她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这就是家风对孩子的影响吧?如果不是家长潜意识里的不公平看待,孩子也不会受到他人的不公平对待。母亲懂她的女儿,她将李梅的遭遇看在眼里,每次看到李梅,就像看见年轻时逃难的自己。

那年夏天,李梅和姐弟,下了学堂,背着书包就往田里跑,她跑得最快,像一朵鲜艳的花,总要开出自己的姿态,无论风雨摧残,群芳暗妒。她来到田里,从父亲手中接过最重的担子,二话不说,扛在肩上,脸上欢快的表情,让人觉得她扛的不是重担,而是丰年的收获。

姐姐来晚,接过父母手中的工具,弟弟最得宠爱,斜挎着书包,蹦蹦跳跳往回走。父亲问起弟弟的功课,弟弟吭吭吧吧背了首新学的诗,父亲高兴极了,抱起弟弟,亲了左脸,又亲右脸。随手又拿过姐姐手中的工具,往回走去。虽然没有过多地与自己交流,李梅心中也很高兴,她觉得,父亲是爱着他们的。

突然,李梅歪了脚,乡间的小路,崎岖不平,再加上身上的担子太重,李梅差点儿摔了一跤,幸好干惯了农活,身体结实,稳住了重心,不至太难看。只是,脚上那双前年买的凉鞋,开了胶,断了带,不能继续穿着它前进了。父亲并没有露出一丝担心的表情,看到鞋子坏了,反而心中有怒,“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母亲担心李梅,迅速卸下李梅身上的担子,让李梅坐下来,查看脚的情况。李梅并没有因为脚上的疼痛而担忧,手里一直握着那双褪了颜色的粉色凉鞋。母亲安慰她,等卖了粮食,再给她买一双新的。

第二天,李梅穿着黑色布鞋上下学,那是母亲的鞋子。她完全没有在意同学们的奇怪眼神。下了学堂,回到家,刚进门,香喷喷,浓郁郁,一阵饭香飘得满院可餐。原来是姑姥来家里作客了,母亲特意煮了鸡汤,炒了几个时鲜菜,欢迎姑姥的到来。

姐弟们向姑姥问好,姑姥脸上笑开了花。姑姥最喜欢李梅,大大方方,字正腔圆,不似姐姐细声慢语,几不可闻,也不像弟弟奶声奶气,偶有结巴。姑姥也是一个豪爽的人,爱笑,爱大声笑。她来到家里,也是想念李梅的母亲。

姑姥带给姐弟三个,一人一双新凉鞋。李梅非常开心,她正缺少一双凉鞋,这双凉鞋是她一夏天的欢乐。她怎会感受不到同学嘲笑的眼光,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午饭时,姑姥给自己的汤碗里加了好几块儿肉,虽然被父亲阻止过,但碍于姑姥的面子,也无可奈何。这天的午饭,鲜美可口,李梅虽然吃得满头大汗,内心却清凉欢喜。下午她穿着新鞋子来到学堂,有的女同学投来羡慕的眼光,她也毫不在意。

那年夏天,李梅有了一双新凉鞋,母亲也为她高兴。

想到这儿,母亲决定,这个夏天,要为归家的女儿炖只鸡、接风洗尘。

(三)

烈日炎炎,微风习习,李梅带着儿子,拖着行李,来到村口时,已经是下午。母亲坐在村口的大柳树下不时地张望,看到一大一小、两人的身影,虽不知是谁,却站起来,伸长了脖子,仔细观察。看到大人走路的姿势,那样爽郎有力,心中有了几分确定,顿时喜上眉梢。待人走近些,看到女人正向这里招手,听到女人“娘”的一声呼唤,母亲笑开了花,紧迈两步向李梅走来。

三人停在路边,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言者不时扬眉,答者偶尔点头,两个大人手挽手,孩子拉着行李,又换母亲拉,又换李梅拉,简直忙得不亦乐乎。

三人来到家里,一声“爹”,一个男人出来了,又是一阵寒暄,道不尽冷暖,言不尽往来。李梅给母亲带了几件新衣裳,从夏天到秋天的都齐全,给父亲买了几件营养品,从中药到西药都包含,却不能稍表拳拳赤子之情。

母亲要为李梅炖鸡,在鸡舍里寻来找去,不见前天标记的那只肥大的母鸡,花费了好长时间。李梅知道后,便和母亲一起找。父亲觉得,找不到就另挑一只好了。可母亲偏不要,那只标记的母鸡是特意挑选的。

原来,母鸡也是有灵性的。前天被标记后,发觉大事不妙,祸到临头。就想方设法,抓准时机,在昨天晚上,使尽全身解数,悄悄飞过墙头,落在了邻墙之间封闭的小道中,一天不吃不喝,也不鸣叫,就默默地待在角落里,只为了活命。

这只母鸡,是被李梅最终发现的。当时,李梅踩在大石头上,顺着墙往下看,那只母鸡也看到了李梅,它也不动,也不鸣,安安静静,却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李梅喊母亲,然后越过墙头,抱住母鸡,递给墙外的母亲。

母亲懂这只母鸡,把母鸡被标记、越墙逃避的事情告诉了李梅。李梅可怜母鸡,万物皆有灵性,就央求母亲不要宰杀了。母亲虽然觉得不妥,但母鸡最终是为女儿宰杀的,全凭她的。于是,母鸡得以存活。

(四)

长昼日暮迟,盛夏催人静。喧嚣与静默,总是此起彼伏。精彩的生活,也要回归平静,辉煌的成就,也要渐渐淡忘。

这几日,总有左邻右舍,儿时朋友来看望拜访。村子东边的庆三婶,是一个年老的寡妇,头发已经花白,驼背的她愈显沧桑,有时拄着拐杖,有时背着双手,走起路来,一步分成五步走,因为她的存在,整个村子都感受到了时光的流转,岁月的悠长。她就这样,在长夏的午后,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李梅家。

庆三婶虽然上了年纪,但声音还很清高,一声呼唤,李梅的母亲出来了,李梅也赶忙走出来、迎上去,满脸堆笑,手挽庆三婶的小臂,一声“庆三婶”亲密无间,李梅像儿时的小姑娘一样,斜靠着庆三婶的大臂,向堂屋走去。

李梅的儿子端茶倒水,李梅挑了几样买来的软口点心,放在桌上,递进庆三婶手里。庆三婶关心地问起现状、西北生活、风情世故。最终,还是把关注点放在了李梅的儿子身上。

从李梅家出来,庆三婶逢人便夸,李梅的儿子有多懂事,李梅出去这几年有多长进,虽不沾亲带故,却像是在夸自己的亲人一样。

刘芳和李梅从小一起上学堂,一起干农活,长到开花的年龄,先后嫁了人。刘芳嫁给了本村的王家,离得很近,她们还能时常互诉心事。后来,李梅嫁到了临县的赵家,两人见面的时候就少了,偶尔赶集会,还能遇见,一起看看擂台、社戏。

这天,刘芳也来了。有了孩子以后,刘芳发福了,脸上有了两处雀斑,但却掩盖不了她的青春活力。见面时,眉眼间散发出掩不住的喜悦,二人互诉家常。刘芳为李梅一家在异地立住了脚而高兴,也为这几年他们吃的苦而叹息,更为李梅言语中的未来而有所期待、有所担忧。

只有在刘芳面前,李梅才敢把心中的苦楚和压力说出来。这些话她没有对父母说过,没有对儿子说过,只会在夜深人静时,和丈夫发发牢骚,谈谈期望。刘芳来看她,真的让她很开心,很舒畅。

刘芳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从李梅家出来,有人向她打听,她就说,李梅一家挣大钱了,混的挺好,儿子学习也不错。虽然忽略了部分实情,但却赢得了他人的点头和认可。

大姐也来看李梅。大姐嫁到了邻村的袁家,袁家在县城做保险业务,日子还算小康。大姐穿着随意,直接来到堂屋,大家坐在一块打桥牌,还没反应过来。李梅见是大姐来了,赶忙接过大姐手中带给父母的点心,让座。

大姐在家住了几天,就离开了。有人向她打听李梅,她只说,离家太远了,哪里不能挣钱,非要跑那大老远。人们也点头认可。

距离这次探亲已经十多年了。如今,当时的人,都已没有了青春时的风采,有的人甚至已经离开了人世,但这段过往、这抹记忆总是挥之不去。如果那时,没有回家,可能又要等上好几年。虽说这代人的青春,只是负重前行,但也不会少了本来的温度。

(五)

庭院里,开垦了一片苗圃。母亲时常打理,从春天种到秋天,每一季都轮换着种子。苗圃的对面,还有花圃,这里栽的竹子四季常青,有开了的月季、玫瑰鲜艳欲滴,还有没开的各种菊花,蓄积着盛放的力量。

早饭后,晨风犹存,凉凉的风,吹得花叶欢呼摇摆。李梅带着儿子,提了井水,灌满水缸,又从水缸取水,装满水桶和花洒。儿子拿着花洒去浇花圃里的花草,李梅提着水桶去浇苗圃里的菜。农家生活的乐趣不在远方,就在眼前。

忽然,一通电话打来,在西北的丈夫出了车祸,目前在医院抢救。原来,社会上的乱象,并没有随着李梅的远离而消失,丈夫想趁着这段停业时间,考察学习一下,市场上的装修设计、营业方式、服务方法。谁知乱象频生,十字路口的左转弯道上,司机疾速直行,正好撞上从对面左转弯的丈夫,酿成惨剧。

李梅挂了电话,愣了好一会儿,在母亲的询问下,她才渐渐缓过神来,眼睛里已经闪出泪花。得知消息以后,母亲让她坐下来,递了杯热水给她,劝她不要着急。李梅悔恨自己的自私,没有陪着丈夫,把他一个人丢在西北,才造成了这次的意外,她要马上赶回丈夫的身边,陪他度过这段难熬的日子,无论社会上的乱象怎样恐怖,她都毫不畏惧。

午饭后,李梅买了次日回程的票。行李很快就收拾好了,却收拾不完凌乱的乡愁。然而,远方还有更紧急的事情。这夜,一家人在庭院里待到很晚,没说几句话,不过是,苗圃里的水要经常浇;花圃里的菊花,应该会开的比去年还要繁茂;地里的活要量力而行;彼此注意好身体……后来,烛火亮着,院子里却安静了,大家都不说话了,好像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刻,又好像来到了未来的某个片段,蛐蛐儿叫三声,停两声,却显得出奇得静。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就把那只老母鸡宰杀了,从苗圃里摘了新鲜的蔬菜,把去年晒干的调料,细细研磨,捡了干燥的柴火,在灶房里忙活起来。李梅起来洗脸刷牙,走进灶房一看,那只老母鸡已经放进了锅里。虽然心中惋惜,但母亲一片心意,难以拒绝。一只鸡肯定吃不完,她想带回西北再细细品尝。因为天热,避免放坏了,母亲把鸡做好,放了很多调料进行腌制。

(六)

父母只把李梅送到县城车站,他们大半辈子都没有出过远门,最远的边界也就是县城的车站了。列车上播放着《爱的代价》,“走吧,走吧,给自己的心找一个家……”,听的人难免心酸。

这趟慢车从中原到西北,要走两天一夜。途中的风景变化万千,任谁走上一趟,都要赞叹天地自然之美。可是,焦急的李梅却无心看风景,满心都是丈夫的病情。

第二天早晨,天上多云,仿佛昨夜下了场雨,雨停不久,火车赶来。远山高大巍峨,山顶还有几缕轻云缭绕,山前的草场上,有一湾水塘,倒映着天上厚薄不一的云层,显示出光线明灭可爱。周围散发着清新生长的气息,两只牛在水边悠闲地饮水,尾巴冷不丁地甩动驱赶蚊虫,就在火车行驶的那一刻,光影的变化,映着山色、水色、草色的变幻,美不胜收。

李梅醒来得早,注意到了这一幕美景,脸上露出了消失已久的笑容。车厢里的乘客逐渐醒来,突然最近的位置上,有人注意到车厢里的异味,并喊了起来。车厢里有味道,是泡面的味道,是餐厅饭食的味道,还有不知名的臭脚丫的味道,但这都是车厢里正常的味道。那人说的异味,是一种有别有于车厢味道的特殊气味。

顺着味道的浓郁程度寻找,正是挂在挂钩上的那个袋子。李梅也察觉了,取下袋子,笑着解释,那是母亲亲手做的一只鸡,本来要吃完的,但是时间紧急,就带来了。李梅打开窗户,拆开袋子散味儿。大家听了,都认可这份情谊,也就许可了这只鸡的乘车权利。只是,儿子觉得丢脸,脸上对李梅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他还不能感受这份感情。

李梅带着儿子,乘着火车,穿越平原、高原、戈壁、沙漠,回到了西北边陲的家。放下行李,急忙赶到医院,丈夫的身体并无大碍,多亏当时系着安全带,只是头部有些擦伤,左臂骨头错位,经过中医正骨,在医院修养两周,就能出院了,李梅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家,李梅把那只鸡冲洗干净,重新蒸煮,拌了调味料和小菜,做成了椒麻鸡,送进了医院,一家人一起享用。这只鸡去除了异味,也不失鲜美,那麻麻辣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让人唏嘘又不想停,最后放进煮好的宽面条,搅拌以后,再来食用,更觉西北的粗狂与豪爽。

商铺停业后,李梅有时间照顾家庭,每天精心为丈夫准备饮食,辅导孩子的功课。直到丈夫出院,社会上的乱象,也渐渐消失了,商铺也可以营业了。李梅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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