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让优秀教师去苏州一个学校培训几天,领导居然把我报了上去,看来,她对我误解得很深。不过又想,不优秀的人更应该学习,让不优秀的人去才对,便心安了。再看看同行者们,竟真觉得不怎么样了。
出发了。今天的地铁仿佛是他乡的地铁,坐得都要认真些,嗯,今天不是回家,是去远方。长水机场到了。虽然没坐过几次飞机,但第一次的情形却很模糊,只记得当时把人生回顾了好几回,决心如果飞机顺利落地,余生一定好好努力。后来飞机落地了,“努力”的话留在了几万米的高空。
硕放机场,恢弘壮丽,廊内的门店煊赫夺目,我拗不过好奇心,硬着头皮在人群后偷看两眼,终向那股力投了降,退出来佝偻着站在一旁有点恍惚。定一定神,叫了滴滴。
苏州,说是天堂,我肚子里却犯嘀咕。一方面是怀疑,更多的是饿得响。拐入一巷内,见很多人围在一个摊位前,我习惯性避开人群想再找一家。突然又定住,下很大决心,提了提口罩去排队了。古有孔子登临处,今有“姚某咬牙处”,前者出于望怀天下,后者则迫于对抗社恐。境界之别,无所道也。
拿了罐咖啡,匆忙赶往园林,期间又咬了几次牙用来问路。园林里人少的地方,高高的灌木遮住大楼,向我露出背后的蓝天,漫步在石板路上,呼吸舒畅多了。
在拙政园,我真的找到郑板桥的那副对子了,“来云归砚盒,栽梦入花心”。我想着他,微笑着立了很久,似乎要开悟了,但思绪像鱼儿一样灵敏,总捏不到一块儿,眼前最终还只是一个亭子而已。又道是,眯眼困足,浮光掠影,几处景致却也惊艳不少。出门已遇夕阳,穿越楼宇,大厦通明,夜城亦是生机勃勃。白日闲瞄的几眼美女,该是去歌舞了吧,而我需尽快赶到西交利物浦大学了。
8点到宾馆,同住的帅哥正对镜子审视他精致的面容,我却甩了外套,像土包子一样在床上翻了几翻,拿起遥控器不耐烦地换频道。11点,帅哥表情严肃,认真叠好衣服,将拖鞋摆得不偏不倚。我立刻关掉电视洗去了。
睡得迷糊时,听见有人叫“姚哥,起床啦!”睁眼一看,帅哥已经西装革履,新妆熠熠,跟昨天一样,我都怀疑他昨晚是不是没睡。
关于“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的培训紧张而有序,引发不少思考。结合近期自己的工作,整理思路,准备好好写一篇教学反思。
吃完晚饭,路过网红大楼——图书馆,着实撼人,它的建筑复杂、精密,像一个大大的工业零件,无数楼层的灯带闪亮,配着它奇异的造型,犹如停驻在草坪上的外星飞船。我仰头望着它和后面浩瀚的星空,觉得大约有个叫做《乡村教师》的科幻小说里应该有这样的画面。这里的学子在那亮光里闪动,或明或暗,忙碌而轻盈,他们那么遥远,仿佛与我不在一个时空。他们知道我和我的学生不知道的秘密,他们将要掌控这个世界。
第二天晚上,去了堂弟家,正好长辈们也都在,借这个机会还能见见亲人,真是美妙得很。领导的错爱,诚不知如何还得起?席间聊起人生苦短,压几口猛酒,一番沉默,互道珍重,吹着夜风回去了。
21日,培训完,在街市上拿了几片母亲交待的刺绣,去了博物馆,坐上返程的飞机。快要到昆明时,免不了回顾自己的人生,默默祈求“如果能安全落地,余生一定好好努力”。
这是想象出来的苏州之行,依我的德行,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吧,先预设一下,到时候看看能否有意外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