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车子行驶出杭城不久，阴沉沉地天空骤然下起了大雨。车上雨刮器不知疲倦的左右晃过来又晃过去地来回摆动，雨水被刮到车窗两边无声地坠落，隐入地面。
燕子的心在滴血，泪流满面。
“哗、哗”的泪水，如车窗外面噼里啪啦的大雨。铺天盖地。
天地与她同泣。她悲伤地身子在瑟瑟发抖，手脚冰凉。
“妈妈不要走！！！”
“我没有看好您。妈妈！”
“妈妈，不要离开我！！”
燕子的心在悲痛地呼喊，眼睛呆呆的，死死盯着救护床。
大雨还在下，车在雨中急速滑行，躺在救护床上的母亲安静地可怕。氧气呼吸器一刻不停运行。燕子脑子一片空白。
她多么希望听到母亲一声轻咳声音，多么希望母亲睁开慈祥的眼睛……。
夜决然地垂下幕布。雨天的晚上特别灰暗，公路边上的万家灯火若隐若现。
她悔恨自己粗心大意，竟然没有发觉母亲近日的反常情绪。酿成大错。
在这个美丽的人间天堂，母亲舍弃她的所有牵挂、不舍与不甘。
纵身一跃。西湖清澄的水慢慢将她裹入。
时光不老，日子难留。一切往日的幸福、病痛、尘世的眷恋成了过去。
二
燕子在睡梦中突然惊醒，她做了个奇怪地梦。
晨曦的天光敷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她梦见妈妈静静地躺在西湖的水中央。突然，她内心咯噔一下，打了个激灵。她急急地起身，像箭一样的弹出病房，冲出肿瘤医院大门向西湖边冲去。
她寻找到妈妈经常去过休息、走动的地方，发现母亲刚被路人捞起，气若游丝。
……
“燕儿，妈妈走了。不要怪妈妈。妈妈很累很累，想歇歇了。我舍不得你们！我会在天堂那边看护着你。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呵护好家庭，培养我宝贝小孙女健康快乐成长！”
“在漫长的人生路上，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互相谅解，互相包容，宽容大度。妈妈，不能陪伴你们了。别怪妈妈狠心，不连累你们了。为了我，你们辛苦了！我走了。只要你们好，安心过好日子。妈妈安心了。妈妈为你们祈祷未来的日子平安、幸福，一家人健健康康。”
“燕儿，存折里只剩下十万块钱了。你收好！在将来碰到困难的时候，万不得已的时候急用。遇事不要急，耐心，凡事多商量。另外你爸爸是好人。他年纪大了，你要多担当，好好照顾他，孝顺他。切记切记！”
燕儿双手捧着妈妈的遗书，泪水止不住“啪、啪”的滴落在信纸上，遗书上的字迷糊了一大片。她流着泪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信纸湿了干，干了又湿。
她知道这两年妈妈有多苦，有多累。病痛折磨的母亲苦不堪言，身子日渐衰弱，骨瘦如柴。癌痛。常常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她不相信坚强的母亲会舍弃一切，离开家人而去。
在她眼里，妈妈永远的那么坚强。没有困难可以打垮她。
癌症改变了一切。身体的病痛她自己可以忍受，但带给家人、女儿的沉重压力她无法释怀。满头白发的老头，工作生活忙碌的女儿女婿。
一直以来妈妈乐观的与癌症斗争。可是今年体内癌细胞扩散，跑到肺里，肝里，脑里。无休止的化疗、放疗，直至准备脑手术。
这一次约好的——肿瘤医院脑手术治疗。
……
“为了我，女儿辛苦了。”妈妈心疼子女，不想继续努力治疗。不想拖累家人，陪她一起受罪。妈妈想歇歇了。
妈妈是一道光。
妈妈觉得她走了。家人可以喘口气了。生活会过得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