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漫长的两天一夜,十五疲惫地拖着行李下了火车。
当年第一次去北京,她第一次感受到漫长旅途对人的轰炸力。时间线被不断拉长,睡觉睡不好,醒来却还在路上。但没办法,这就是小镇出身人的生活。
出发前她就给阿楠发了消息,却迟迟没得到回复。十五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他在做别的?
又经过一个小时的地铁,十五终于在出租房里落了脚,她马不停蹄洗了个澡,吹干头发,换好适合广州的衣服,去公司办理离职手续。
办公室还是和往常一样热闹,大家干劲十足的给客户打电话,不需要打电话的同事,凑在一起闲聊天。小组的人看到十五回来了,热情的和她打招呼。十五扬起招牌式的笑容回应大家。
主管小昭迎上来:十五,家里的事办得怎么样啦?
“还那样,这次办了离职,我得好好回去陪陪父亲。”
小昭点点头,露出有点同情的眼神:“中午一块吃个饭吧。”
“好。”
从人事那边拿到离职证明,十五坐在公司楼下的星巴克等小昭。
这几年,小昭作为十五的领导,对她颇为照顾,一方面是小昭人确实不错,另一方面,是小昭也是东北人,东北人凑在一起,总有一家亲的感觉。
但十五也明显感觉到,小昭对她有些生疏了。就算是约吃饭,感觉也只是例行公事,没有了以往那么热络的关心。
11:15分,小昭下楼了,她站在星巴克门口给十五发消息:“出来吧,我们去吃杭州菜。”
十五这个人,吃饭很挑剔,不吃荤腥和肉,只吃素和海鲜。起因是小时候家里杀猪,她听到猪在院子里嗷嗷的惨叫,实在受不了,决定以后再也不吃猪肉。从那之后,就在没怎么吃过肉。
如今闻到了肉味都觉得恶心。
身边的朋友在这一点上很照顾她,她也不那么挑剔,各点各的,就算是去了烤肉店,也就点碗冷面、鸡蛋、茄子什么的,总有她能吃的东西。
所以十五也很瘦,原来有98斤,父亲生病后她开始暴瘦,没几天就瘦到了89斤。
“西湖醋鱼、龙井凤尾虾、南乳空心菜、金汤杭三鲜”小昭点起菜来干净利落,和她的做事风格一样。点的菜也都是十五能吃的。十五心里有点感动,在广州,也总归是有人关心自己的。
“这次回家,还回来吗?”小昭放下菜单,抬头问。
“应该回来吧。”男朋友还在这里,十五想。
小昭有点欲言又止:“其实我觉得,你以后没必要藏着掖着,有话可以直说。”
十五知道她说的是同桌六六抱怨公司绩效不公平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全组的人都觉得是十五撺掇六六发脾气的。
十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撺掇的,她和六六吐槽是事实,当时两个人都对公司的制度表示不满。但十五没想到,六六会毫无顾忌的把原话说给全公司听。十五觉得自己也被卖了。
“哦。和我无关,我也不想听了。”十五懒得解释了。反正也要走了,不想争这些事。
小昭知趣得转了话题:“阿楠呢?你回来去找他了吗”
“还没呢。”十五打算吃完饭就去找他。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她希望男朋友能给一点安慰。
吃完饭后,小昭已经走了。十五坐在工位上拨打阿楠的电话,一次又一次,没人接。
她拎起包,决定直接去家里找他。
十五和阿楠虽然是男女朋友,但是没有同居。阿楠先来这里落脚,但也是和兄弟合租。十五来广州时想,如果两个人以后见父母了,再考虑同居。
但她没想到,就在她离开的一个月,一个女人住进了阿楠的家。
开门的一瞬间,十五以为自己走错了路,再三确认了门牌号才敢看向眼前的女人。她穿着随意的家居服,很自然,宛若女主人。
“阿楠在吗?”十五问。
“哦,他这两天出差。”女孩回答。
“你是?”
“我是她女朋友,刚搬来。”十五觉得凉意从脚底升起,蔓延至全身,在炎热的广州冷到打颤。
“你是哪位呀?”女孩眨着迷惑的双眼。
“我....是他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