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财院的路上,雨是分明在这个初秋的季节里爱展示自己的脾气,淅淅沥沥的,在西安的天空逗留了好些日子了,我独自一个人撑着伞逆着风脚步急匆赶着上课去。
我看见他的时候,头顶着黑色宽沿竖顶帽,公文包夹在腋下,过膝的长风衣收着身体,迈着稳健但稍急的步子走在我前面,一簇簇不知名的残花瓣挂在母枝头吸透雨水,浸泡在这瑟瑟的秋风中,零落的都也随着流水不知何处去了。顶上的雨水敲击伞布的声音渐渐响亮起来,我知道雨是越来越大了。回过弯处瞥见雨水在他黑色帽沿的倾角上逐渐拉成一条银线,我便一个快步上去,没得一声友好的招呼便强行将小伞一分为二与他,他也一个趔趄加上一点震惊地回头看我一下,然后就是一个感谢的笑脸,我才发现那两点醒目的花白的眉毛下的整张布满岁月年轮的脸可比得上大多数的同年人更加“朝气”,步履健稳铿锵也绝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雨声撒在路面的积水中泛起水泡然后又炸开往低处汇流托起焜黄的叶子和衰败的残枝一起涌向那些固定的不知道将要延伸到何处的下水道。
两个完全的陌生人,不多的礼仪寒暄,节点在尽头的分离——站牌,可是多愁的季节,含蕴的思绪像涟漪一般波荡着我敏感的神经,好像错失了很多,也满怀着悲愤的哀情,该是悼念还是麻木地迎接,雨声越来越大埋没我的尽头……
网上的段子也确有其事,老者街道碰瓷,一场道德的扶起的探讨正在波及虚拟的网络和现实的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我该是感到欣慰还是久违的悲哀,心情像被灌注了铅一般,沉重而忧郁。道德的本质是人性的认同,法理和情理的统一才是人匡正。当我们一遍遍以现实的血的教训来给自身反省并且一遍遍以此居名的道统驳斥者给以剥离的正名,该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是当我情绪低落回潮后,暗礁浮现在眼前才是社会以及作为一个国家名与实的责任作为啊!老者不尊固然可恶,青年不济也诚然可悲,可是透视背后的原罪我们该怎样反思作为人性最低保障——自尊的运作?我们不能老无所依,他们为国家输进自己的每一滴流淌着奋强的血,我们不能在国家与岁月的谈判交割过程中将他们排斥在社会的边缘,不闻不问,我们也更不能以此后的果给他们任何忽视的歧视——人性的横隔!可是现在们却有一大群的伪道德者不断口诛笔伐以正德明!多么可笑!这就像道德家自己在阉割自以为生的道德啊!
我们不能老无所依,要老有所尊老有所就老有所终。我们不能将我们的父辈推向人性的边缘以正自己“德名”,我们也不能可笑地成为奸巨的看客和供伪道德家批判的材料!我们不能!
雨声,落花,忽然我想到龚自珍的那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该是凄凉还是悲壮的温存?
他稳健地迈出步伐,两个陌生人此时已经不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