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上有三个关于人生的问题至今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这三个问题有两种说法:
说法一: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说法二:我是谁?我要去哪里?我该如何去?
无论哪种说法,无论哪个问题,其核心如同刻在德尔斐的阿波罗神庙的三句箴言之一:认识你自己!
曾经使哲学家亚里世多德着迷的伟大的古希腊悲剧家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寓意无穷,特别是其提到的“斯芬克斯之谜”,更是永恒地吸引并考验、锻造着无数哲学、语言学、心理学、文学、美学等方面的思想者的智慧,千百年来,人们对它的阐释构成了一道人类自我意识和认知的亮丽风景。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有谁又不沉醉、迷茫、感悟这生生死死呢?谁又不是怀着对这个世界复杂的情感面对生死呢?
海明威的《乞力马扎罗的雪》里引用了美国作曲家科尔.波特的歌曲《这对我有害》里一句经典的歌词——知道你正为我疯狂。看似不经意的引用,却感觉意义非同寻常。在哈里的最后时光里,在哈里的回忆、遐想以及与海伦的对话里,无不贯穿着对“知道你正为我疯狂”的反思、感悟与追忆!
乞力马扎罗是冰与火的化身,它的西峰在马赛语中被称为“神的居所”。乞力马扎罗的雪,不知道沉积、沉寂了多少年,它留给世界的永远是庄重的素洁。
《雪》中哈里死亡将至,在威士忌苏打的麻醉下,相反变得更加清醒,重新审视了自己的过去和现在,包括未来——尽管他已经没有未来。
他曾经如此恐惧死亡,“至于临近这尾声,他完全不在意。”多少年来“死亡”这个问题一直纠缠这他,不过对于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他倒觉得“已经毫无意义了”——“只要够疲倦,原来这么容易就能走到这一步。”
当明知已经无法挽回,曾经的恐惧和所有的不舍却已经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是想到尽快结束这种折磨,获得轻松。所以到最后的时刻,哈里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疼痛,当他疼痛“觉得快要扛不住时”,疼痛停止了。而最终他感觉死神压在他的胸口,“他快不能呼吸了”,“一切突然恢复了,胸口的重量移开了。”——哈里死了,而恰恰这时他看到了未来、他的未来——他正去往的地方,“是如整个世界一般的广阔,宏大、高耸,在阳光下闪耀着不可思议的洁白光芒,那是乞力马扎罗的方形山顶”……
海明威通过文字所展现的“压力下的风度”,确实让人不由得产生无限遐思。现实生活中,海明威屡遭劫难,虽然总大难不死,但死亡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的心头。传奇般的经历,独特而又复杂的遭遇,强化了海明威对生命的理解,后来的沉重病痛丰富了他对死亡的想象,使他对死亡有着神经质的敏感和宗教式的神秘感。
一般来说,一个真正认识了自己的人,是应该具有斩断“悲剧”命运,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的。
也许,当年海明威在写下哈里最后时光的时候,也为自己寻找了归宿,他想成为掌握自己命运的人。
1961年7月2日,海明威用猎枪将自己送上了飞向神之居所——乞力马扎罗的归途……
以上文字写于大约三年前了(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当时认为不知道如何再继续写下去了——好多想法,又好像没有想法。今天翻开这不完整的文章,我感觉好像不需要再写下去了!不完整就是完整。很多事情,残缺未必是坏事。曾国藩就认为人生应该“求阙”,灵隐寺里面1700年的对联“人生哪有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道出了人世间多么大的智慧啊!
我们在为哈里的结局唏嘘,在为海明威而惋惜的时候,其实不知这不完美中蕴含的深刻哲理:唯缺不破,不破不立;唯满则衰,水满则溢。
其实,现实中的我们,每时每刻都已经在“举起了猎枪”,只是在等待“扣动扳机”……
2023年7月5日晨于盛京明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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