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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来美国一个月,虽然语言还没完全过关,但我喜欢观察,喜欢听人说话,我甚至经常趁帮楼上住的老奶奶搬东西去聊天呢!
如果问中国人和美国人的区别,我仔细考虑以后答:我们过于功利,每做一件事,都要问自己:对我有没有好处?
坦白讲,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总觉得自己没着落,告诉自己要努力啊,不能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啊。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懂了,是偶尔翻起了一本别人送的圣经,里面赫然写着:“Everything is meaningless”。
我现在还不信上帝呢,我信科学。可数学里说,函数的极大值往往在最不稳定的点取得,人追求极端就会失去内心的平衡,这数学原理也很深刻呀!
对我们这些一路在功利教育里熏陶过来、比较缺少人格教育的中国人,学习成绩、奖状、家长老师的夸赞、好的大学学位、工作岗位、待遇、晋升、房子、钱…….,这样的、那样的好处,怎么会不重要呢?我们生命的意义、别人怎么看我,不就是由这些东西的总和表达出来的吗?好像只能每天拼命算计.....
来,来,做个假设,假设你突然死掉,世界将会怎样?
世界将一样绚丽,地球转的一样快,大海还是大海,波涛还是波涛,一样的花开花落,一样的潮起潮落。“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你的亲人可能会掉眼泪,但是周围的人在三个月内将你忘个干净,那是你曾经多么在乎他们怎么看你的一群人啊。
有时我想,如果真的有上帝存在,漂浮在空中看着我们,在他的眼里,我们是多么可怜的虫子啊! 在活着的这短暂岁月里,在最美好的青春里,都不曾尽情快乐过,却用尽心力去寻觅追逐一大堆外在的、和心灵没有关系的东西,只是出于对未来没有信心,甚至直到快死的那一刻,还在发出那个贪婪的声音:我要,我还要。
中国到处都是这样的虫子,一代人离开了,又有一代人来,做同样的事情,汹涌着同样的念头,受着同样的煎熬。于是上帝要感慨了: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我不是在传教! 我只是看到了自身的渺小、物质追求的虚妄和内心的愚昧。、
圣经里说,“不要为明天忧虑,天上的飞鸟,不耕种也不收获,上天尚且要养活它,田野里的百合花,从不忧虑它能不能开花,是不是可以开得和其它一样美,但是它就自然地开花了,开得比皇冠上的珍珠还美。
生命本是如此美丽,连飞鸟和野花都可以尽情地享受上天的恩赐,而我们这些有高等思维的聪明人,却活活把自己搞得神情郁郁、哀声叹气。
再看看,看看休斯顿这街头、路边、咖啡馆里的普通人,我们常感叹西方人笑起来那么真实、那么出自内心。要说起来,你又归结到他们更有钱、他们的社会更发达之类。要我说,那不是原因。原因就是他们比我们显得蠢,不会斤斤计较,不会货比三家,他们更接近《阿甘正传》里的弱智阿甘,更接近飞鸟和野花罢了。
华人教会我没去过,美国白人教会里专门免费教英语的Mary家里我去过,她们很天真单纯,因为相信那个万能的上帝会永不遗弃她,所以她们可以少想很多的问题,反而过得更简单、轻松,要说,这难道不是上帝给西方人带来的好处?耶稣说信他就可以得救,不管这个上帝是不是虚拟的,但他在事实上填补了人性的巨大空白。
其实你再看,为什么西方人在团队里表现得更凝聚?因为过分的私心是无法向大家共同的上帝交代的。
而我们这样一群被无神论侵染得油盐不进的人,总怀疑这个看不见的上帝是否存在。其实是在盘算,他对我能带来什么好处吗?其实我们什么都不信,只信好处,读书就是为了好处;晋升是为了好处;进庙是为了求菩萨保佑,给点好处;进道观也是想求点仙方长命百岁,得些好处。每天都活在害怕没有好处的忧郁里,想靠自己小小的聪明,在这世界上谋取好处。
若真有上帝,上帝也会忍了泪水,背过脸去........
莫理解错了,我最不主张虚无。正如萨特认为,人生本是本无意义,但是怎样摆脱虚无却是有意义的。
今天到美国满一个月了,媳妇寒假才能来,她曾担心我这个在家里患晕厨症的人会不会饿死,告诉你吧,我过的挺好。别的访学人员都想早点回去,他娘的,国家留学基金委才资助我一年,他要资助我十年,该多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