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过后的每周日下午,我例行都会到70多岁的老中医那里报到。每次来都要等上一两个小时,候诊厅安静得不像其他的医疗机构,没有喧哗,连重重的呼吸声都显得突兀;我想这里可能是长沙为数不多没有Wi-Fi的地方了,于是,我循环听着手机里那些老歌,看着文化人精心推荐的书本,呼吸着弥散在空气中的中药味道,打发着静得颓废的时间。
好不容易轮到我,进去诊室,我总是絮絮叨叨的说着过去的那一周我各种临床表现,或好或坏。满头银丝的老教授一脸严肃,把著脈,要麼就是點著頭,最怕就是边摇头,边叹气。一到这个时候,估计就会批评要来了:“你平常怎么没有注意观察自己的症状呢?”“你是不是没有注意饮食?”我总是很担心被老教授戳中要点,直逼痛处,那时,我就会瞬间脸红,“呃”上半天以示尴尬。某次,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告诉他,说三年期的复查没有问题了,结果,他会激动的说“癌症,要看五年期,你还有两年,怎么能说没问题呢”,我也只能赶紧点头,赶紧附和“嗯嗯,我会好好调养这两年,肯定没问题的。”
于是,我默默的候着老教授写完一味一味的草药名,然后看着三五个中医大学的学生们对着药房辨识着每一味药草,或是拍照,或是翻书;前辈们不紧不慢的捡着药,还不忘顺便考考他们。我想这群学中医的孩子真的不容易,要背那么多的书,认识那么多的草。
抱著一堆价值不菲的草药回去,每天晚上慢慢泡药,熬药,如同做菜般,每一个步骤都投入心思,计算时间,前前后后忙上将近两个小时。满屋里飘散着浓浓的中药味道,醇厚而又浓郁。
一大碗,一气呵成,丝毫不会有丝毫停顿。有时,会有点辣辣的味道,有时会有甘甜回喉,多数时,还是有一丝丝的苦。
教授交代我,一定要恪守着所有的饮食禁忌,我每次吃饭都是战战兢兢,碰到拿不准的菜品,还要找找度娘,看看是否是发物。只是,有时,实在是嘴馋的厉害,会偷偷的吃上几片羊肉。
就這樣,週而復始,一晃就是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