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那天和侄子一起去了老屋一趟。老屋座落在城内一条古街上,古街正对着出城的城门口,这个城门曾经热闹一时,据说当年 电影 《小花》、《三国演义》等都曾在此取景。很多街坊曾经去做过群众演员,大家现在回忆起来还津津乐道,只是做过群演的人们现在大多也已过古稀之年,和这些房子一样老了。
房子是政府的㾾租房,现在政府已经出具了危房通知,希望大家撤离,新的廉租房政府现在无法提供,只能不再收取房租以免责。住在这里几十年的人们便开始分化,年轻有钱有能力的出去或买或租,任房子空在那里,没有钱的老人仍旧住在这所谓的危房里,不再出房租,也有家里有钱但舍不得老街坊的人们也住在这里。无论如何这条街以前的繁华已经不再。我们初三过来时,街面上没有多少人,很多家房门也是关着的,走在古石板铺出的街道上,偶尔一辆自行车框框朗朗的经过,便多了好些苍凉的味道出来。不由想起小说人世间里描写的光字片,我们这条街的人们又何尝不象光字片的人们一样,都是底层。
小说主人翁秉昆的父母好歹还是工人,那个时候可以供养三个孩子读书,现在看来,都已经比我父母的条件要好得多。我们的父亲是农民,母亲是下乡青年,返城之后便住在这里,只是当年住这里只有一间房,后来经过几年的努力才慢慢有了两间房、三间房,父母才得以团聚,然后又慢慢把我和姐姐从乡下接到城市,一家五口人团聚已经是82年的样子。
房子外墙上挂着重点文物保护的牌子,大门在前几年被政府换成了铁门,以前两扇大大的木门被收走了。没有了松松散散的木门,这个房子一下子感觉牢固了很多,仿佛还可以坚守千年。
父母早在几年前已经搬到新的小区去住,这个房子一直空在这里,只是父母万分不舍这里的老街坊,天气好时经常回来这里坐坐,和老街坊聊聊天,我曾一直认为父母住在新的小区应该是非常幸福的事情,直到现在自己开始怀念过去的岁月才理解父母当年的不舍,对于他们来说,儿女不在身边,白天那些漫长的时光,能每天和老街坊相伴聊天才是最幸福的。
这个老屋承载了父母一代奋斗的年华,承载我们姊妹三个的童年与青春。父母在这里把我和姐姐嫁出去,这里是真正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