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发现别人焦虑的时候,我就会想:这个人到底想得到什么呢?如果他想得到的是他力所能及的东西,他又怎么会焦虑呢?
相同的道理,一位演奏者在他独自弹唱和当众表演的时候,也会有区别。他独自弹唱时不会感到焦虑,可是当他上了舞台表演的时候,尽管他的歌喉很好,琴技也很好,他仍会感到焦虑,因为他不仅希望把歌唱好把琴弹好,他也希望得到观众的认可,得到掌声。
可是,掌声是他力所不及的,他是无法控制观众是否给予自己掌声的。
为什么呢?
因为人们最自信的就是自己的技能。你在哪方面有技能,就会在这方面感到自信。音乐家在一个不懂音乐的人面前不会感到焦虑,为什么呢?因为对于这个不懂音乐的人,音乐家有高超的音乐技能,这是他的自信所在。但是,如果让他去做一件他从未做过或是一窍不通的事情,他就会感到焦虑了。
这又应该怎么解释呢?
因为他不知道观众喜欢什么、赞美什么,或是观众的赞美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虽然他已经拥有高超的技能,能弹奏最高弦和最低弦,但是他从来都不知道也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观众的赞美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或者对他的人生有什么意义。所以,在他面对这些他不了解、不可控制的观众时,他会紧张、焦虑,甚至战栗不已。
虽然他感到焦虑、害怕,但是我能说他就不是一位优秀的演奏者了吗?
不能,他依然是。那我还可以说点他别的什么吗?当然可以,甚至还可以是很多事。首先,我会把他叫作陌生人,并说:“尽管这个人在这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他却并不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关于这里的法律和风俗他也一无所知,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但他也从没有想过要请律师来为自己解答这些疑惑。”
如果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写遗嘱的人,他就不会轻易地写遗嘱,要不然也会找个人替他写,而且他也不会草率地签下遗嘱。因为,他并不知道条款是否合理,也不知道哪些条款是必须写的;他也不清楚在法律上哪些东西是属于自己的,哪些东西不是。
所以,如果这个人只是凭借自己的欲望、爱恨或追求来订立遗嘱,那么他就会感到害怕、焦虑。
但是,如果他了解了这些阻碍和限制的东西,就不会感到焦虑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对于那些并不坏的东西,难道还有人会害怕吗?就算是那些坏的但是我们能掌控的东西,难道还会有人害怕吗?
不会,这些都不会让人害怕。既然如此,我们能掌控所有的东西,就没有人能从我们手里夺走这些东西或是硬塞给我们努力避免的东西,还有什么能使我们焦虑,除非我们自己选择了焦虑。
人啊,我们总是为自己的身体、少量的财产而焦虑,却不曾为内在的东西而担忧。
“那么,如何才能避免产生错误的观念,我们应该为此而担忧吗?”
不应该,因为我们的思想是我们能控制的。“如何避免使自己的行为违背自然法则,我们应该为这个而焦虑吗?”这也不应该。
当我们看见一个人面色苍白的时候,我们应该从两点来判断这个人:一是从医学的角度作出这个人肝脾失调的诊断;二是判断出这个人的欲望和憎恨也失调了,因为只有欲望和憎恨能使一个人面色改变,甚至身体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