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一家七口人穿的布鞋,鞋底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制而成的千层底的布鞋。
不论是单布鞋,还是棉布鞋,每一双布鞋都浸透着母亲的心血和汗水。
不论是那黑色的灯芯绒布的柔软的鞋面,还是那一针一线缝制起来的白色的千层布鞋底,穿起来不仅舒适养脚,而且还不容易出汗,臭脚。
母亲和许多的农村妇女一样,是一直都闲不住的,不论是织布,做鞋,还是做饭,做家务,干农活,小时候,总是很少看到母亲闲着的身影。
母亲不仅非常勤劳,还非常会勤俭持家。母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这一家人过日子比树叶还愁。”有时我们想吃烙饼,母亲便说:“吃汤(面条)省,吃疙瘩(面疙瘩)费,想吃锅块(烙饼)卖块地。”
在农闲时,母亲不是忙着织布,就是忙着做鞋,母亲那一个高粱杆编织的簸箕里,放着一些针线,剪刀,和一些顶针,布料,不论是在白天的院子里,还是在煤油灯下,奶奶忙着纺线,母亲就忙着做鞋,往往是,这一双鞋子刚刚做完,又要忙着做另外一双鞋子了。
小时候,曾经穿着母亲做的布鞋飞奔在村子的各个角落,和小伙伴们玩捉迷藏,在田间地头玩跳高游戏,有时鞋子里灌满了尘土,脱下两只鞋,左右手各拿一只,用力拍几下倒掉鞋里面的尘土,穿上再继续玩耍,也不担心鞋子脏不脏了。夏天的时候,我们连袜子都不用穿,直接穿着布鞋,脚汗都没有,更别说脚会臭了。
由于奶奶是裹着脚的,每当我看到有尖头的鞋子,就知道那是母亲为奶奶做的鞋子,姐姐和母亲自己穿的鞋子则是带磐的鞋子。我们三兄弟和父亲的鞋子,虽然样式都是一样,却是尺寸不一,大小不同。
后来我们渐渐长大,在我刚到镇上上学的时候,我第一次花了七元钱,买了一双帆布的蓝色运动布鞋,穿上去虽然看上去洋气好看,不仅不透气,而且脚又容易出汗,臭脚。
在我从家乡出来之后,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虽然也穿过母亲缝制的布鞋,只不过鞋底是换成母亲买的塑料泡沫鞋底了,穿着不仅不再养脚,也感觉已经不再习惯了。
有次我开玩笑似的对母亲说:“还是小时候穿的布鞋舒适养脚,有空在家没事时,再帮我做一双纳的鞋底的布鞋了。”母亲则说:“现在想做那种布鞋也做不动了,不仅手没有那么大力气纳鞋底了,眼腈也不再好使了。”
由于从小穿习惯了布鞋,长大后也一直没有怎么穿过皮鞋,家里的鞋柜里放的都是一双双的运动布鞋,从薄到厚,我一年四季都是穿着运动布鞋的。
那一双双母亲亲手纳的千层底缝制而成的布鞋,早已随着母亲的苍老和我的长大再也穿不到了,只是对布鞋的记忆还是那么犹新。
虽然现在许多年都穿不到母亲一针一线缝制而成的千层底的布鞋了,但是我很怀念它,怀念那些穿着布鞋日子,怀念小时候那无忧无虑的温馨的童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