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魔咒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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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大学那会儿,是在洛阳。当时学校里面河南本地人很多,外省人很少很少,所以,见到外省人觉得很惊奇啊。就像是见到外国人一样。

因为河南的学生多,方言大同小异,都是说河南话,所以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说普通话,而是说河南话。外省人说他们当地话,没人能听懂,就只能说普通话。所以,就基本上形成了两个圈子。

同班七十多个人中,外省人不过几个,给我印象深刻的外省人中,是广西的两个女孩子。

为什么印象深刻呢,有两件事。第一件是,当时新生去学术厅听报告,恰巧两个广西的女孩子刚好坐在我的前面,她们都留着笔直的披肩长发,梳的笔直笔直,但还是在学术厅里面,旁若无人的在梳头发。

后来我旧事重提才知道,当时她们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所以要梳。但是当时,我理解啊,觉得太奇怪了,并且那种洗发水的清香让人印象很深刻。

第二件事是开学不久后的一次班会上,同学们相互交流,两个广西女孩子起来发言,讲到花钱的时候,说只是一个星期的时间,已经用去了两千多块钱了。我大吃一惊,要知道当时大学生每个月的生活费只是二百块钱左右吧,我每个月很节省,也就一百五,所以当时心中的想法是,这样没办法做朋友的。

所以,虽然是同班同学,但是两年多的时间,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是到大三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还是在浑浑噩噩,有些人已经开始准备考研了,我听说其中广西的一个女孩子竟然每天早上七点半准时到自习教室,然后一直学习到晚上最后教学楼熄灯,每天如此。

我跟着朋友们去上夜网回来,几次,早上路过自习教室,都见到那个女孩子真的很早就在教室同一个位置学习,并且很认真。我就想,要收一收我荒唐的生活方式,好好学习吧,然后就在第二天去到她的旁边隔一个的位置,坐下来学习。

我当时的想法是以她为榜样,激励自己好好学习。但是坐了同桌以后,时间久了,也就说相互问个问题,但是也仅限于学习上。

时间久了,到了饭点,也就会相互提醒去吃饭,再后来就会一起去吃饭。心里面都很坦然啊,觉得,只是同学,不用怕别人说什么。所以一起吃饭,一起打水。下自习后一起走回宿舍楼(前后两栋楼)。

后来学习累了,我会和朋友一起去看电影,她仍然在学习。后来放映室有了新的影讯,我也会告诉她。有时候她有感兴趣的,就想去看,然后我舍弃了朋友,和她一起去看。

就这样坐纯洁的同学关系的同桌,有一年多的时间。我当时想跨专业考中文研究生,所以在复习的时候,就经常去中文系听课。特别是上午后两节的课,或者是下午的课,听完课之后,还会回到自习教室,叫她一起去吃饭,虽然有时候已经过了平常没有课时候的饭点,她还是在等我,我也会知道她还在等我,也不会直接去食堂,而是再转回自习教室。

到了快到考研的时候,我竟然每天晚上都做梦,梦里面全都是她。一连有三个多月。同时有很多人问我,是不是和她在一起了,还有很多人就已经把我们当成了男女朋友关系。我突然醒悟,我原来已经喜欢上她了。

快到我生日了,她知道是我生日,就说准备送我一个生日礼物,我可以自己提出,只要她能做到的,就都答应我。

然后我就提了。我苦思冥想,再三斟酌,我提出让她做我的女朋友。

她答应了。但是当时考同一所大学已经不可能了,已经报过名了,不能改了。但是我们都决定,在考试前好好珍惜时光,不在意考试。为了不影响别人复习,不能说话,就只能传纸条,我写完之后,递给同桌的她,然后她再写上想说的话传给我。当时大学生们基本上都没有手机,就用这种方式,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但是已经是大四上学期期末了,很快就要毕业了,面临考研、找工作等压力,毕业又很快到来,那时把大四的恋爱叫做黄昏恋,谁都不看好,觉得一毕业就会分手。所以那时候虽然很美好,但是每天都是末世的感觉。

春节过后,到回学校,当天是正月十五,我去火车站接她,晚上想陪她去看灯火烟花,然后就在那个晚上,她提了分手。

她认为不可能的,她家广西,我家河南,太远,并且考研也不是一个学校,并且已经大四下学期了,马上毕业,毕业必定分手就像一个魔咒,笼罩在两个人的头上。

第二天我去找她,她不为所动。第三天各自前往各自实习的学校,人人都在准备毕业、实习和找工作了。我和她实习不在一个中学,并且离得很远。她说,这样正好,可以给两个人适应,不用直接面对,好聚好散。

实习期间,我充满失意。但是半个月后的一天都回学校参加了一次招聘会,偶然遇到了,于是我邀她一起吃饭。但是她仍未回心转意。

突然有一天,我在实习学校监考,突然有人叫我,说有人找我,我倍感惊奇,出门一看,竟然是她站在教学楼下。我实习的是县城的中学,她从来没有来过,一个在城市里面长大的姑娘怎么找来的?本来不是已经分手了吗,怎么可能会来?

但是确实来了。我立刻请其他老师帮监考,我带她到校园里玩,带她去吃我所能找到的最好的美食,不计价钱。虽然我是一个穷小子。

她说,虽然明明知道最后不可能在一起,但是还是忍不住来找我。然后我们约定,毕业了就分手,但是毕业之前,珍惜每一天。

考研成绩出来了,我没有考上,她考上了广西大学。但是我们还是整天在一起,她陪我找工作。最后,我在河南,她在广西。毕业时候送她上火车,当时觉得是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哭的稀里哗啦。

但是分别之后,千里相隔,还是天天发短信。当时手机还是老式,没有安装QQ微信,只能接打电话,发短信,但是还是坚持每天发信息。毕业后的第一个十一,她竟然坐将近三十个小时的火车到河南我工作的高中看我。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相互陪伴,但是相互支持。我那时候还是太年轻,一心想实现自己的梦想,考入北大中文系,没有认识到英语的瓶颈,考研屡败屡战,屡战屡败。还没考上,但是她研究生已经毕业了。

第四年,我放弃了梦想,虽然专业课每次都是考生中的第一,虽然第三次考的时候,只是几分只差没进入面试,是那么接近过梦想。但是还是放弃了,选择考广西大学的研究生。

第四年,被安排做高三班主任,教高三两个文科班的政治,忙得没有半点复习时间,无限焦虑啊。她下了最后通牒,考不上就真的无法在一起了。但是就是没有时间复习啊。

所幸,那一年考上了。专业素养还是有的。390,笔试第一。她非常高兴,面试时候她一直陪着我,然后面试也发挥的不错,公费。然后我决然辞职,辞掉了我已经非常娴熟的教学技能和业务,舍弃了我十分钟爱的教师职业。

离开河南,奔赴广西。那时候,表姐为我唱“一年过了又一年,一生只为这一天”,表示祝贺考上了研究生,也解决了两地分居,收获了爱情。

在研究生报道的前两天,2009年9月9日,领了结婚证。研究生毕业以后,找工作,后考了公务员。然后就到了现在。

两地分居的四年中,因为对未来不确定,两个人都充满了焦虑,几乎每天吵一次架,每天用几个小时的时间打电话,打电话就是吵架。每个月两个人的电话费都是五百块以上。

为了见一次面,在吵架后安慰她,我往往一决定从河南去广西,就立刻收拾东西,十分钟以内拎着行李出发,在路上想办法让其他老师帮代课,管理班级。

回来之后被学校一次次批评。因为去一次,路上来回要四天,只陪她三天,总共时间也要一个星期,耽误了工作耽误了孩子们啊。所以无论我工作多么努力,多么教出成绩,一直不可能被评为优秀。

有一次校长在全校教职工大会上,严厉批评我置工作于不顾,千里走单骑去寻找爱情。

我臭名昭著啊。但是我作为新的高三班主任,班级升学率丝毫不比其他经验丰富的老班主任差,教的政治成绩,也一直在另外一个老教师之上。教学,我也尽力了。

但是打破了一个魔咒:黄昏恋一毕业就分手。经受了一次考验:四年的千里相隔,两地分居。疯狂了一次:放弃稳定的工作,为了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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