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的魅力究竟在哪里?
它的魅力,不仅仅在于那些如雷贯耳的名字,有时一些生卒年不详、资料缺失严重的诗人也能独领风骚;不仅仅在于那些已知的名句,而是总能发现令人灵魂震颤的“蒙尘”之句。
我以为白居易的“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已足够好,刘长卿的“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已足够佳,却发现司空曙的“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一点也不遑多让,发现李端的“夜静临江哭,天寒踏雪归”毫不逊色……真的是高手层出不穷,佳句异彩纷呈。
一句话,唐诗的魅力就在于——永远没有最好,愈研究愈发现只有更好。
在唐大历年间,还有一位著名的诗人,他就是韦应物。印象中他最有名的诗篇就是《滁州西涧》:“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最后两句历来被称为名句,俨然一幅山水画。这当然是无疑义的,诗评家向来认为韦应物的诗歌特色,上追先秦风雅之中正,下承盛唐王、孟之写意,故被列之为山水田园派诗人,并称为王(维)孟(浩然)韦(应物)柳(宗元)。
韦应物的家族是当世大族,算得上是豪门。但豪门也有不顺遂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始终一帆风顺。大历八年(公元773年)的秋冬之际,韦应物南下江淮到广陵(今江苏扬州)谋事,盘桓了八、九个月一事无成,于是在大历九年(公元774年)秋天,怀着怅然若失的心情北归。就在回家的途中、淮水边上遇见了曾在洛阳做过同事的李主簿,此时李主簿亦已衰老,过着隐居生活,韦应物于是写下了《淮上遇洛阳李主簿》。诗歌内容却是以李主簿的口吻叙述:
结茅临古渡,卧见长淮流。 窗里人将老,门前树已秋。
寒山独过雁,暮雨远来舟。 日夕逢归客,那能忘旧游。
首联“结茅临古渡,卧见长淮流”,写了李主簿在古渡口边结茅舍隐居,可以卧看淮水奔流。看似风景写意,实则从古渡口、逝水东流中已看出岁月沧桑的端倪。
颔联“窗里人将老,门前树已秋”,这是非常精彩动人的千古名句。人与树相互映衬,树已逢秋,人亦老去,窗里将老之人,面对门前衰老之树,想起岁月不居、壮志难酬,焉能不英雄气短?写出了李主簿的衰老形象与凄凉心境,当然也寄寓着韦应物自己郁郁不得志的苦闷心理。
颈联“寒山独过雁,暮雨远来舟”,“寒山”对应深秋季节,“独过雁”比拟李主簿的孤独萧索;“暮雨”照应了上文的人老树秋,有渲染出一派凄风冷雨的景象。
尾联“ 日夕逢归客,那能忘旧游”,在傍晚遇到了我这位北归的客人,李主簿哪能忘了故人(旧游,指以前一起游玩的朋友)呢?诗句至此而了结,至于李主簿如何热情招待作者,我们不得而知,只能靠想象来弥补作者的留白了。
本诗中的“窗里人将老,门前树已秋”实为不可多得的名句,渲染出“树犹如此,人何以堪”的意境,千年读来犹使人意兴阑珊。
下班后有时到附近走走,看着市民公园周围的花草树木,想着年华飞度,真真有悲秋之感。已经人到中年,仍然在生活面前束手。既没有给家人一个好的交代,更没有把自己的理想愿望实现,恰如“道理都懂,却依然过不好一生”一般,心头明如镜,现状如污泥。在那猴年的马月,能否实现心中所愿,庇得父母妻儿俱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