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记》之苏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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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物介绍及分析

苏秦,战国时期东周雒阳人士,与张仪是师兄弟,是鬼谷子的弟子。

苏秦不能算是哪一个国家的相国,他先后在燕国,赵国,齐国都做过相国之位,也曾经做过山东六国的总相国。

因为苏秦真正被重用是从燕国开始,最后虽然死于齐国,但是却也是在暗地里为燕国谋事,所以本读者觉得算他做燕相更加合适。

苏秦其人才华横溢,谋略深远,又善于说话,深知捭阖之术,能揣摩人心,当真算是战国时期难得的奇人之一。

苏秦凭借一人之力,合纵六国之力以抗秦,领六国之军以伐秦与函谷关,当真是无人能及。

可惜合纵失败之后,亡赵走齐,后又去齐归燕,后又归齐。虽然政绩都很不错,但是频繁的换来换去,难免留下了不好的名声。

二.历史介绍

史记中关于苏秦的记载,绝大部分在他的合纵谋略,尤其是如何说服六国国君合力抗秦。所以本读者也主要从这方面来介绍苏秦。

在苏秦合纵之前,其实第一个想去的国家是秦国,可惜被秦惠王拒之门外。

(一)苏秦投秦受阻

苏秦学有所成之后,面见的第一位君主便是秦惠王,想来也是秦国在七国之中最为强大,地势最为有利的缘故。

苏秦对秦惠王说道:“秦国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东边有函谷关和黄河作为屏障,西边有汉中之地以及陇山关,南边有巴蜀之地以及武关,北边有黄河南塞,可以说易守南攻!再加上秦国变法有成,国库富裕,子民众多,兵力强盛,是完全可以称霸天下的!”

当时的秦国刚刚处死了商鞅,秦惠王还没有缓过劲来,甚至有些讨厌这些能言善辩的人才,于是始终没有重用苏秦。

秦惠王搪塞苏秦道:“秦国还处于成长过程中,羽翼未丰,文理未明,时机未到,不适合到处折腾!”

苏秦只好离秦去赵,可惜运气不好,接见他的是赵相奉阳君,奉阳君又是一个嫉妒贤能之人,便直接拒绝了苏秦。

(二)合纵一:说服燕文候

等到苏秦游学到了燕国,待了一年才见到燕文候。想来当时的苏秦肯定困苦不堪,游学三国耗资巨大,再加上屡不得志,心中郁闷难耐,所以也便极其珍惜这次机会。

见了燕文候之后,苏秦从地理优势、民众情况,以及当前燕国的局势三个方面着手讲起。

其一,燕国地理优势明显,见原文:

燕东有朝鲜、辽东,北有林胡、楼烦,西有云中、九原,南有滹沱、易水,地方二千余里。

其二,兵力还算富足,有肥沃的良田,天下太平没有兵乱,见原文:

带甲数十万,车六百乘,骑六千匹,粟支数年。南有碣石、雁门之饶,北有枣栗之利,民虽不佃作而足于枣栗矣。

其三,燕国远离强秦,靠近赵国,而赵国强盛,所以燕国应该联合赵国是为上策。秦攻燕国,必须先败赵国,秦就算得到燕国土地,也不能很好的管理,因为秦燕间隔距离太远,鞭长莫及。所以与秦来说,燕国乃是鸡肋之地。

但是赵国却不同,可谓朝令夕至,见原文:

今赵之攻燕也,发号出令,不至十日而数十万之军军于东垣矣。渡滹沱,涉易水,不至四五日而距国都矣。

所以,燕国的危患在于赵国,而不在秦国,燕国首要目的是联合赵国,不让赵国攻打燕国。而赵国的危患在于秦国,肯定乐得其见,便会一心对付秦国,那么燕国就有好日子过了。

燕文候一听,觉得非常靠谱,便送给苏秦大批金银财宝,去游说赵肃侯了。

读到此处,本读者觉得苏秦漏掉了齐国,齐国离燕更近,也是强国,并且没有强秦这个对手,应该对燕国威胁最大。想来苏秦走的是合纵谋略,目标是秦,所以故意避重就轻的缘故。

另外本读者觉得,燕国地理位置与秦国类似,当务之急应该是变法自强,闭关自守,拒齐亲赵,坐山观虎斗,如此或许能成为第二个强秦。可惜燕国败在君主,无雄心壮志。

(三)合纵二:说服赵肃侯

苏秦到了赵国之后,奉阳君已经死了,所以才有得以施展的机会。苏秦见了赵肃侯之后,便从当前赵国的两难选择开始说起。

苏秦首先抛出一个难题给赵肃侯,如今赵国东临强齐,西对强秦,该当如何处理?

与齐攻秦,则赵国为主力,齐国不会拼命,有余力的齐国可以乘机攻打楚魏牟利。楚国一旦弱小,齐国便会与赵国一争长短。

与秦攻齐,同样也是赵国为主力,有余力的秦国则可以乘机攻打韩魏牟利;一旦魏韩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必然向秦国示好,到时候秦国必然会攻打赵国。

与齐秦两面开战,则赵国国力不够,更是灭国之祸。

赵肃侯一听,自然是很头疼,便向苏秦请教高招。苏秦一听,便知道捭阖之道用的恰到好处,于是继续说道,不能养战,当伐交。

苏秦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伐交的话,于谁交好那,又伐谁?

首先,我们看下哪个国家最想除掉赵国,秦国还是齐国?

答案自然是秦国,秦国一直想东出,而秦国东出所面临的第一个强国便是赵国,所以秦国必须先除掉赵国才行。

齐国和楚国虽然都是强国,但是楚国与赵国隔着好几个国家,所以赵国损伤与楚国有害无利。齐国面临两个强国,赵和楚,赵国因为有秦国牵制,所以齐国当务之急是防着楚国。

由此看来,赵国当伐秦国!

那交好哪国那?自然是弱小之国,首选便是魏韩两国,毕竟唇亡齿寒,魏韩存活便有拒秦之力,赵国可以远离战场。

其次,应该交好燕国和齐国,燕国和齐国在赵国后方,应该防止后院起火。再次之,交好楚国,让合纵之国无后顾之忧。如此以来六国伐秦,兵力充沛,秦国必败无疑,秦国衰败,自然赵国便有了称霸天下的资本。

赵肃侯一听,非常开心,觉得苏秦的谋略非常赞,便赏赐了苏秦很多财宝,见原文:

乃饰车百乘,黄金千溢,白璧百双,锦绣千纯,以约诸侯。

读到这里,本读者反倒觉得赵国称霸,不应该六国联盟攻秦,而是应该强强联合,吞噬弱国以自强,联齐灭燕当为首要任务。此时的燕国弱小,其他五国救燕国又没有利益可图,只会看着燕国灭亡。秦国虽是威胁,但是与赵而言还没到燃眉之急,况且魏韩不灭,赵国无碍,反倒是收了燕国之地,赵国才更有能力抗秦,拒秦。

(四)合纵三:说服韩宣王

苏秦说韩宣王采用激将之法,主要因为韩国弱小,无奈只能依附秦国,但是韩王又心有不甘。

苏秦先扬韩国之威,夸大韩国的国力、军力,迷惑韩宣王。如原文所述:

韩北有巩、成皋之固,西有宜阳、商阪之塞,东有宛、穰、洧水,南有陉山,地方九百余里,带甲数十万,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
以韩卒之勇,被坚甲,跖劲弩,带利剑,一人当百,不足言也。

后抑,说韩宣王没有胆识宁做牛尾不做鸡头。见原文:

臣闻鄙谚曰:‘宁为鸡口,无为牛后。’今西面交臂而臣事秦,何异于牛后乎?夫以大王之贤,挟强韩之兵,而有牛后之名,臣窃为大王羞之。

读到此处,本读者觉得韩宣王有些意气用事,都没提到合纵对韩国的好处,就答应苏秦了,当真是匹夫之勇。

(五)合纵四:说服魏襄王

魏韩局面类似,不过魏国强大,韩国弱小,魏襄王也是一位很有主见的君主,所以苏秦说服魏王的策略又不相同。

首先苏秦将魏国的地理位置、国力、兵力,加以详细分析、描述,意在于给魏王鼓舞士气,让他产生魏并非弱魏,仍有抗秦之力的觉悟。见原文:

地方千里。地名虽小,然而田舍庐庑之数,曾无所刍牧。人民之众,车马之多,日夜行不绝,輷輷殷殷,若有三军之众。臣窃量大王之国不下楚。
今窃闻大王之卒,武士二十万,苍头二十万,奋击二十万,厮徒十万,车六百乘,骑五千匹。

想来魏襄王听完此番分析之后,自己也会觉得,魏国还没到任人摆布的地步,拒秦之心顿增。

接着,苏秦用合纵之利来勾引魏襄王,告诉他六国合纵可弱秦,现在赵国已经同意加盟合纵队伍了,就等魏国表态了。

魏襄王一听这个结果,当然欣然答应,这毕竟是利大于弊之事。

读到此处,本读者觉得,六国合纵于魏国最为有利。一来,魏国面临三大强国,秦、齐、楚,只要三国不攻打魏国便是利好,更何况齐楚攻秦。二来不管合纵不合纵,魏国都得抗秦、拒秦,不然领土会被秦国慢慢蚕食。

(六)合纵五:说服齐宣王

苏秦听说了齐国打算亲秦的事情,揣度齐王是害怕秦国攻打齐国,并且又不想看到秦国强大起来。

于是便用抵戲之法,先帮齐宣王分析形式以弥补齐王心中恐惧的缝隙。苏秦用地大物博,兵强马壮,百姓富足的齐国现状来给齐宣王压惊。如原文:

齐南有泰山,东有琅邪,西有清河,北有勃海,此所谓四塞之国也。齐地方二千余里,带甲数十万,粟如丘山。三军之良,五家之兵,进如锋矢,战如雷霆,解如风雨。即有军役,未尝倍泰山,绝清河,涉勃海也。临菑之中七万户,臣窃度之,不下户三男子,三七二十一万,不待发于远县,而临菑之卒固已二十一万矣。

紧接着苏秦便提到齐宣王的伤疤,你齐国如此强大,却还害怕秦国,真是不应该啊!说完此事,苏秦随即话锋一转说道齐王你如此贤能之人,做了这么错误的决断,肯定是听信了谗言,便给了齐宣王台阶下。

然后苏秦继续说道,现在有一个证明你的机会摆在面前,合纵伐秦,一来你很有面子,二来秦国变得弱小对强齐有利。

齐宣王一听,觉得苏秦说的有道理,便同意了合纵之约。

读到此处,本读者觉得齐国之危不在秦,而在赵楚。秦国虽强离齐很远,没有近忧,反倒赵楚两个强大与齐无益。所以盟秦灭魏韩当是良策,魏韩被灭,秦国东出,接临赵楚,秦必攻赵楚之一。齐国可以坐等局势变化,或坐山观虎斗,等待一国变弱,则分而食之,然后养精蓄锐以待强秦。

(七)合纵六:说服楚威王

苏秦分析天下形式,知道秦楚相当,而楚威王又是贤王,有称霸之心。于是便从楚欲称霸天下必须弱秦说起,同时故意强调秦国贪婪,到处攻城掠地,以便激发楚威王的伐秦之心。

首先苏秦阐述事实,告诉楚威王,你们楚国现在非常牛逼,都可以称霸天下了。当然苏秦将楚国家底也数了一遍,见原文:

楚,天下之强国也;王,天下之贤王也。西有黔中、巫郡,东有夏州、海阳,南有洞庭、苍梧,北有陉塞、郇阳,地方五千余里,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粟支十年。此霸王之资也。

说完好处之后,苏秦话锋一转提到了秦国,说道,秦国也很强大,秦王也有称霸之心,并且秦国贪婪,正在四处攻城掠地。同时秦国也将楚国作为劲敌,与楚早晚会有一战。你楚威王应该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吧?

想来此时楚威王心里肯定已经有了与秦国势不两立的想法,于是苏秦便以利诱之。告诉楚威王,现在五个国家正准备伐秦,你们楚国要不要来凑合热闹?

楚威王一听,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从楚威王的回答来看,楚威王真的很贤能,并且确实以秦为患,详见原文:

楚王曰:“寡人之国西与秦接境,秦有举巴蜀并汉中之心。秦,虎狼之国,不可亲也。而韩、魏迫于秦患,不可与深谋,与深谋恐反人以入于秦,故谋未发而国已危矣。寡人自料以楚当秦,不见胜也;内与群臣谋,不足恃也。寡人卧不安席,食不甘味,心摇摇然如县旌而无所终薄。今主君欲一天下,收诸侯,存危国,寡人谨奉社稷以从。”

读到此处,本读者觉得,楚国合纵是理所应当的。不过策略上可以调整下,不是去函谷关伐秦,而是乘着合纵伐秦之际,出兵收复巴蜀之地

此时的苏秦算是大功告成,地位之高,无人能及,见原文:

于是六国从合而并力焉。苏秦为从约长,并相六国。
苏秦既约六国从亲,归赵,赵肃侯封为武安君,乃投从约书于秦。秦兵不敢窥函谷关十五年。

后来,秦国在犀首,张仪的连横政策之下,联合魏齐攻击赵国,而苏秦因为害怕被杀,便逃到了齐国,合纵之约因此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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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后续

苏秦到齐国待了一些时日。后来燕国内乱,齐国伐燕,燕王找到苏秦帮忙,苏秦便又归燕。后来为了强燕,便又入齐为官,虽说实为齐国辅政,其实是为燕国做事。

再到后来,苏秦在齐国被人刺杀而亡。

三.灰子感悟

灰子曰:

苏秦者,捭阖奇才,以一己之力,合六国之师,攻秦与函谷之关,致秦之不敢出函谷关十五年,可谓功高矣!

苏秦落魄之时,家人耻笑,朋友远离,及其拜相六国,亲朋礼敬,妻嫂尊崇,可见人心!

秦以寒士遇燕文候,文候重之,助其成万事之功名。苏秦未曾忘恩,及燕国祸乱,助燕成事,不惜身死齐国!

都道苏秦反复之人,吾不以为然!苏秦者,成六国之盟,可谓贤!位高不忘旧恩,可谓仁!谋事与燕,与燕谓之忠!

(灰子,作于二零一八年二月九日。)

战国策:合纵之外的苏秦

分目录(七):《史记》之相篇

总目录:《史记》-灰子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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