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又是野生蘑菇飘香的日子,这不,中午我们又吃蘑菇了,它们是婆婆从深山老林里面摘来的。
今天我们吃的蘑菇叫“奶汁菌”(本地话),因为它会渗出白色的奶汁,故名。
每年暑假,婆婆都会上山采摘蘑菇,知道我爱吃蘑菇的婆婆,不管我住在哪里,婆婆都会让老公把它们给我带来尝尝鲜。
它们叫它“鼓手菌”,因为它特别像“百合花”,百合花在客家话里就叫“鼓手花”。
02
我知道,这里的蘑菇也很鲜美、好吃,可是嘴里嚼着它们,我却怎么也品尝不出家乡的味道;即使是用真正的野生红菇煮粉干,我依然吃不出当年的那份美好与难忘。
手上洗着蘑菇,而我的思绪却不听话地开始漫游、四处飞扬,任我怎么努力,也拉它不回来:
那天打电话给哥哥的时候,哥告诉我,前几天他就去山上采红菇了,听说晒干一斤可以卖好几百块钱呢。
我告诉他,的确如此,真正野生的红菇干这里要卖800元呢。我还告诉哥哥,山上采蘑菇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别再让蜜蜂给蜇了,更别让蛇给咬了。
虽然嘴上和哥哥说着话,其实我的思想早已如脱缰的野马,撒野开了:我透过手机的电波仿佛看到了家乡,看到了那些再也熟悉不过的长红菇的地方。
03
小时候,每年一进入农历的七月,我们这些孩子就会招朋引伴地去山上采蘑菇。
但,更多时候,父亲是不愿意让我们上山的,而是花钱去买来吃。因为父亲说采蘑菇危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采来的蘑菇即使是金子做的,也不划算。
因为熟悉,因为有伴,那种情形有趣极了:每个地方长什么样的蘑菇是相对固定的,比如在我们家对面的马路的小山上,那里就长着很多红菇,只要运气足够好,那里总是有一堆又一堆极其诱人的红通通、无比鲜艳诱人的、或含苞待放或已经“撑开小红伞”的红菇在等着我们去采摘。
而我们那些从小一起玩大的小伙伴也从不争抢或者独自霸占,我们总是有秩序地你一堆、我一堆地摘着,采摘更多的小朋友还会匀一些给更少的人呢。
要是那个小山头的蘑菇已经装满了我们斜挎的小竹篮子,那么,我们就会兴冲冲地往回赶;否则,我们就继续前进,再到更远的一座山上采摘。
那座山因为比较远,路也不太好走,所以那里的红菇也好,其他一些杂菇也罢,它们总是长得非常肥厚、茂盛,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只要我们一去那里摘蘑菇,一定能满载而归。
04
每次,只要我们一挎着小竹篮子出门,父亲就会上街买米粉。不管我们能不能采到蘑菇,但,那个中午,我们一定能吃到很好吃、很鲜美的红菇煮米粉。
因为要是我们没有采到红菇,父亲会再次上街买红菇,哪怕是到人家家里匀,父亲也要给我们匀一些红菇回家。
说白了,德高望重、极其疼爱我们的父亲,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们失望,而是尽最大的努力也要让我们这些小馋猫大吃一顿红菇煮米粉。
在年幼的记忆中,红菇煮米粉,那绝对是一道无可替代的、美食中的美食,多少年过去了,一写下这几个字,我的味蕾依旧马上就开始大量分泌唾液。
红菇,顾名思义,就是浑身红通通的蘑菇,而且特别鲜美、特别香甜,一经烹饪,它们的红色汁液就会四处流淌,那满溢而出的红色会让一大锅头的米粉变得红通通的,连米粉汤也是红通通的。
米粉本来是雪白、雪白的,一经红菇的浸染,它们的表面就变得粉红粉红的,但粉红里面依然清晰可见米粉本色的白。
这样,一大锅头的美食,就剩下两种颜色,或红或白。
看着那一大锅香喷喷、很有视觉诱惑的美食,别说吃,就是看一眼,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在过往的岁月里,有红菇米粉相伴的日子,就是我们这些孩子们的节日,不仅因为它的美味,更因为那里面深深浸染着一位父亲浓浓、浓浓的爱……
05
后来,离开家乡了,我再也吃不到家乡那既好看又好吃的红菇煮米粉了:因为,我回家的日子不是太早就是太迟;因为,这里的米粉太粗、太韧,吃不出家乡米粉的细腻与香滑;因为,这里的红菇,总也吃不出家乡的那种美味与香甜;因为……
想念家乡,想念家乡的红菇煮米粉,更想念一次又一次,为了能给我们煮上一大锅头红艳艳、香喷喷、甜丝丝的红菇米粉而做出种种努力的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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