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失去才会珍惜,在懊悔和忙碌中度过一生。
我还记得,当我听见噩耗传来时,一口气从学校大坡冲下去,水杯也从包兜里颠出来摔碎在地上,我拾起来狠狠的抛到桥下的排水沟里,我流着泪脸上充满着愤怒和悲伤,心里叫喊着“为什么?您走的这么着急!为什么!不再等几年?我还没报答您呢…”
我在马路边慌忙的拦住一辆的士,上了车第一句话就是“师傅拜托您,开快点…”我还没说下去嘴就已经张不开了,眼泪很不争气,接二连三的掉个不停,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并没有真的成熟,还是表现的像个孩子。
此时过往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涌入心头,我那颗本就脆弱敏感的心,哪里受得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忽的绞痛起来。
小时候您总是宠溺着我,视我如己出。我想吃什么想去哪,您总能尽量满足我,给我灰色的童年带来了一丝温暖。
我有许多想法和心事那时还可以和您倾诉,可如今这几年太多事情只好压在心里,借清风与您话。每次出去玩,您害怕我走丢,把我手一直拉的很紧,每次我犯错误,您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相处久了我也这样。怼人怼的很凶,但又心软。这究竟是好是坏?只有天知道。
车并没有开的很快,司机安慰了我一路,下车时也没收我的钱。通知我时您已经去世第二天了,但我仍然朝您家里拼命的赶着。我恨当时没有在您身边陪您走完最后一程,我追逐的究竟是什么?我从电梯里跑出来看着那熟悉的门开着,里面坐满了人。
我远远的立在门外,就看见了您的照片,可我仍然不相信,我愣在原地忍不住抽泣着,许久我才鼓起勇气迈着大步走进去那个门。
“扑通”一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趴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周围人的话语此时都在我耳边失声,我哭喊道“大姑奶奶,我来迟了…”
我抬头,照片里您垂目中带着慈祥和温情,失色的薄唇似是还要对谁诉说,可我除了无力的发泄却也不能左右什么。
……
我到了坟地后,风嘶吼着,苍白的天空下盘旋着成群结队的乌鸦,沉重的步子跨过荆棘和杂草,冰冷的石碑下摆满了果盘和鲜花,空气里弥漫着冷漠与麻木,我似是被鹰抓起的石头,从低处腾空再被狠狠的丢下来,若我不是块顽石,必然粉身碎骨。
我时常在梦里与您相见,您还是担心我吃不好,手里拿着雪糕问我“嘉伟,吃不吃?”…
我醒来回想着这来自遥远的呼唤,不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