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如同往常日头里走进小书屋时,没在那一隅瞧见它的身影,间或的诧异或许是有的,待得我转过神来,巨大的伤感与我这些日子积累的平静撞在了一起,我不可置信地走上前,那从九月开始就存在的某个事实已经切实的发生了变故。我望着那垂倒的身影,终于接受了这个冬天带来的死亡。
人总是会因为突然发生的触动内心的事去回想过去的点滴。犹记得中学时候我是尤其喜欢文字的,总是写一些有意义又或者没意义的随笔。有些珍藏至今,有些遗落在我生命中经过的各个角落。这约罢可以作为今日再次拿起笔写些东西的原因。我记得那篇至今令我无限回想的文章《一个人的村庄》,这篇文章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它启蒙了我对生命的感官,从懵懵懂懂的年纪中初步懂得生命的重量。“人无法忍受人的荒芜”。我心里想的是,鸟也一样。
我是因为一个人独居时偶而存在的寂寞而去买回它的,我对它的期待仅仅是,每天它可以提醒我去喂它,这种期待里牵扯着一个人被需要的某种牵挂。而实际上它只是一只文鸟,所谓的牵挂也只是我一厢情愿,毫无意义的寄托,姑且把它每日清晨的啼鸣当作回应了。我记得那片文章里提及的姑妈,那个时常在分别时说着“天热了过来喧喧”的姑妈,那个熬过了许多个冬天还是被某个冬天留住了的姑妈,但是她恰恰留下的是对未来最好的期待。
我没想到因为熬不过冬天而死去这样一件事真实地会发生在我的身边,昨日我看它还在叫来着,我给它添了谷物,还有水......这时候我脑海回响着那句掷地有声的话语,“我们活着是因为还没有资格去死”。从九月二十三日开始陪伴我至今的某个角落里的伙伴,在今日来到它生命里的冬天,拿到了死去的资格。
“心地才是最远的荒地,很少有人一辈子种好它”。荒芜感从心底蔓延开来,那些关于希望、关于生命以及理想的思绪曾经葳蕤生长,而今天它们开始止步反思。活在笼中的鸟死去,活在城市中的人甚至不能为它寻得一处葬身之地。纵然我想过明日下乡去为它寻得一处安静一点的地方安葬,但是这个年纪这个年月里,犹如葬花吟似的仪式感已经颓废地破碎开来。我渐渐意识到自己或许活成了一个活在笼中的人。
小书屋里散落的谷壳,是所谓的曾经留下的痕迹。
后记:谨以此短篇鼓励那些正在努力度过自己生命中的冬天的人,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