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梦里我依然有身体机能的限制。会饿,会渴,会疲惫……
躺在床上,我心里想着关于这个梦要怎样好好玩一玩,下一步便是要找一找这梦世界里没有任何资产的人,也就是“首富”。我实在好奇他们的生活是怎样,或许我的大脑无法建构出这种情况?想着想着,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醒来时已经是接近中午,耳朵突然疼的厉害,我使劲揉了揉,没有任何作用。我隐约觉得这是昨天收入过度带来的结果,但即使我把钱花出去也只是让我不再有其他病症,却不会减轻我已经有的痛苦了。
人们拼命花钱,只是为了活下去。
不去想那么多了,我随手抓了件衣服便出门了。街道又比昨天干净不少,也又落了一层叶子。这时我才发现,街上的垃圾桶一尘不染,垃圾分类井井有条,空气清新的很,没有一丝丝霾味。我挥手打了一辆出租车,这车也是一样,内外一尘不染,我坐在车里唯恐弄脏了它。
司机师傅很健谈,告诉我这可不是他什么个人爱好,每天要把车里里外外洗一遍,还得认认真真洗个澡,总之是灰尘越少越好,人才不容易生病啊!我恍然大悟,这个世界没有医院,生病意味着加速死亡,何况有些家庭收入的还比花的要多。“师傅,你身上有多少钱,都给我吧。今天你放个假,回家歇着吧。”司机听了这话,不知道说了多少感谢,激动的打方向盘的手抖个不停。
大概一小时,车到了墨名山庄。这是我们城市,甚至全国有名的富人区,许多富豪商人大多住在这里。虽然安保森严,但我想要进出还是十分容易的。“保安小哥,你把一年工资给我,还不能放我进去?我就走个亲戚。”保安一听这话,也不顾什么职业操守了,掏出几张银行卡来塞在我手里,一路小跑的把小区门打开。“整个小区钱最少的人住哪里?”保安被我这么一问,愣了一下,便指了指后面的别墅。“这里面的吴先生,据说是少数的零资产富豪。”
我快步朝别墅走去,耳朵越发的疼了。但我是全然不怕,梦而已,大不了一死,醒了罢了。我走到别墅门口,还没等敲门,门便自己开了。开门的应该是保姆,一身绿色的衣服,对我说道:“先生您好,请上二楼,吴先生在阳台。”
我觉得事情不对,我是不请自来,他不但不赶走,还主动迎接?事出反常,必有妖。保姆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缓缓说道:“先生,远道而来的都是客人,吴先生都会欢迎的。”我带着疑惑进了别墅,直奔二楼。阳台边果然有个中年人,见我上来,倒了一杯茶,缓缓走过来。“请坐。”
我也毫不客气的坐下来,反正是梦中之人,首富又如何?我这正好可以看到别墅的后花园,令我惊讶的是,后花园堆满了垃圾,中间是墨绿色的池塘。奇怪的是,花园里的花草树木生长茂盛,就连臭池塘里也是欢娱的鱼儿们。
吴先生说话声音很小,我只能勉强听着,到最后甚至一点也听不到了。伴随着耳朵的剧痛,我知道,我失聪了。但也无妨,我示意吴先生我是个聋子,可不可以用纸笔交流。我在纸上写下,请问您是怎么做到零资产的?您又是怎么维持的?
吴先生写了一通,只简简单单几个字:你先别急着问我,我来问问你。我点点头。他又写道:你拿了小区保安一年的工资,不怕自己暴毙吗?我微微笑着,告诉他我只是失聪了而已,没什么大碍。他点点头,竖了个大拇指。随后的聊天,都是一些吴先生的经商之路,如何如何花钱,我实在提不起兴趣。告别他时,我提议可不可以去后花园看看,他告诉我后花园的环境是不能人进入的,只能在外面观赏。
我点点头,就此告辞。又过了几天挥霍无度的生活,我渐渐地连视力也没有了。又过了几天,我发现我甚至失去了触觉。或者说我本来就没有触觉?梦里捏脸是不会疼的,但现在捏是于事无补了。我觉得生活艰难了,花不出去钱,身体又这个样子,不如醒来算了。
想着想着,我一头撞在墙上,丝毫没有感觉!这时我有些害怕,我没有了触觉,不能刺痛梦里的自己来惊醒现实的我了!那我该怎么醒来?唯一的办法,死。但我失明失聪,找一把刀别说多么费劲的,况且没有触觉,手里抓的什么也不知道,即使给我刀子我也浑然不知!我没法死了……
我急得在屋里乱走,等等!钱!我只要更多的钱!但我现在这样,出个门都费力,又去哪里弄钱……对了,可以让吴先生帮忙,记得上次他给我留了电话号码,我有心记了下来。凭着记忆连拨了几遍,终于拨对了。接电话的是保姆,她说吴先生去了什么富豪实验室,现在没法接电话,要我晚几天打。
我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自然不能轻易挂电话,况且我一直觉着这所谓保姆有些问题。我追问什么是富豪实验室,保姆搪塞道:……
等等!
我为什么能听见保姆说话?我现在才反应过来。
电话那头轻轻的笑了一声,道:富豪实验室很简单,我们把零资产的富豪们聚集在一起,制定新的规则——零资产的是穷人,钱越多便越富有,你说是不是很有趣?我心里想着,这不就是我生活的世界?这叫什么有趣?但我没有说这些,只大声的问她:“你是谁?为什么我能听见你说话?”
“哦豁,上次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树’。”
说完电话便嘟嘟嘟挂断了。我脑子现在一团乱麻。
放空。不想。
我只能这样了。我艰难的感知着床的位置,希望一睡不醒。躺在床上,我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人们为了自己的健康,把街道打扫的一尘不染,街上的树却纷纷落叶。还有吴先生的花园!
我昏昏的睡去了……醒来时竟然,听见了声音!我知道自己醒来了,噩梦结束了!于是贪婪的听着这久违的声音。是两个人的对话:“风,你说富豪实验室这名字是不太难听难读啦?”“要不要改个名字?”
“哦?你说改成什么?”
“要不……叫……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