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六,仍然是继续加班,早早地起床,却发现阳光比我更早,窗户,床沿,地板上早已被它涂抹上一层柔和的金色。树枝上的小鸟随风飘摇,它们舒服的时候会清脆地叫几声,惹得我差点也叫出声音。一切都变得轻松自在,连沸水里的泡泡也挤成一团,你追我赶地抢着跳出水面。我拿出昨晚买好的蜂蜜,舀上一大勺放入碗中,又切开一个柠檬,捏在双手中间用力地挤压直到把汁水全部榨进碗里,再倒入煮好的沸水来回地搅拌,直到搅成一团明媚的阳光,香气也被激发出来,迎着热气吸上几口,香气里有Jelian喝下时的开心,她吃下我手里的甜,还有现在我心里的欢喜!
上午忙完大部分工作,下午相对清闲一些,想着周日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今天下午也可以早些下班,我可不想浪费这宝贵的时光,发信息给Jelian约她去贝城吃中餐。盯着手机屏幕等了半天也没有收到Jelian的回复,“难道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我心里着急地想,“更像是小瞌睡宝还在睡觉,没有看到我的信息”又赶紧地安慰自己,心不停地这样拉扯到我无力地趴在桌面上,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耳边响起时光滴滴答答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响,时光越走越急,可自己被这具肉体凝固在原地不能去追赶,又害怕再晚这一生再难重逢。脑袋里正乱七八糟,迷迷糊糊时,响起Jelian回复信息的声音,“我才不相信她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自信地打开手机查看,却是:“贝城太远,我今天就不去了”几个冷冰冰冒着寒气的字在手机里急速地膨胀,下一秒快要把整个屏幕和我的心一同冻得破碎,刚刚才抓住的救命稻草又被折断,我不停地坠落,坠落,等待着看自己的粉身碎骨。“为什么?”“算了吧!”“怎么办”我不停地问自己,想放弃又舍不得,正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Jelian又发来信息:“不过我们可以找一家附近的咖啡厅喝一杯咖啡。”人生真是起起伏伏,只是这个幅度太大, 上一秒才被冻成冰块坠入深渊,这一秒又被熔化成岩浆喷涌进天空,我的心快要在这种极度拉扯中死掉。可是喝咖啡有多少意思呢?平日里随便挑个时间都可以喝,况且我实在品不出它的美妙滋味。正愁着是该答应她呢还是再想想其他的办法时,舟君刚好从实验室的窗口经过,一下勾起我们之前去买西瓜的记忆,老大爷不是说两周后正是无花果成熟的时候吗?现在算算日子正好差不多,“好主意”心里想到手指上的信息也发给Jelian:“或者我们一起去摘无花果吧!有意思也有好吃的水果?”:“真的吗?听起来不错!我想去!”Jelian很快回复过来,果然是个贪玩又爱吃的小孩子!这时房间里的时光咧开嘴笑成向日葵花,告诉我它一直都在,从来不曾离开。
约好下午三点Jelian过来接我,我刚转进向日葵花海时,Jelian也刚好来到这里。她把车停在路边一大块空地上,打开车门,微笑着招手示意我上车。关上车门的一瞬间,四周立刻安静下来,或许是第一次在这样狭小密闭的空间里靠近,我俩都呆呆地笑着,看着对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笑僵了脸时又有些尴尬地把眼神躲开,在狭小的空间里逃窜,小心翼翼地,客客气气地找话说。聊着聊着,慢慢地熟悉这种氛围,又找回以前无话不说的感觉。因为我更熟悉路,出发时,换了我开车。这就出发吧!不要再耽搁!摇下车窗,让阳光也坐进来,田野里野蛮的香气夹杂着Jelian的味道,如同醉人的烈酒,我狂乱没有节制地醉了一路!要不是我真的醉了,或者上天也同样喝醉,明明记得我是沿着之前买西瓜的路线一路前行,可怎么样也找不出上次那户人家,难道他们是天上落下的星星,也会忽暗忽明?我真不信今天找不出他们来,不甘心地在附近来回地寻找,路过了千年古刹气质的参天大树,甚至又去了张开巨嘴的森林,沿着我记忆的蛛丝马迹走个遍,就是找不出来。这样反反复复几次后,Jelian终于失去耐心,疑惑地盯着我,像是自己掉进我早为她铺设好的陷阱,可她又怎么会知道,这时的我同样正被上天捉弄啊!可我又不能解释给她听,不然显得我不是笨就是心坏。尴尬把脑袋里的慌张蒸成汗水,顺着头皮四处滑落,油门踩进脑袋里,急速地思考着对策:“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心急的间隙又偷偷瞥了Jelian一眼,她的安安静静是我现在的芒刺、针毡。好在这一瞥,瞥出我暂时的救星,瞥到我上车时顺手放在车门上的茶水。立刻把车停在路边,:“天气真热!很口渴吧?趁我今天一大早就起床用尽力气挤压搅拌专门精心为你做的蜂蜜柠檬茶还是冰的,赶快喝一口吧!”我边说,边越过Jelian把水拿到手上,用力的摇晃均匀,递到她的面前。这时的Jelian心里仍然焦躁,可天气正热,加上她的焦躁,更让她感到口渴难耐,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地接过茶水,咕咚咕咚地大口吞咽起来,这时,我又在一旁添油加醋地夸大我挤压柠檬时的艰辛,也不仅仅是挤入了柠檬汁,还榨进了我对她坚定的充沛的爱。果然在冰爽的茶水和我对她的浓情蜜意的双重滋润下,她渐渐平复下来,或许她也在想:“一个时时刻刻挂念着她,甘愿为她早起做茶水的男人,会有什么坏心思呢?”就这样内心又开始喜悦起来。:“既然找不到摘无花果的地方,干脆去附近的小镇上吃顿饭吧?总不能白出来一趟!”我趁机说道,Jelian虽然因为没有实现最初的愿望而失落,可就这样回去显然也不甘心。好在导航显示附近就有一个小镇,仅仅半个小时的车程,吃完饭也不会耽搁回沙巴克,Jelian终于勉强同意。
重新沿着出入沙巴克的主干道一路前行,渐渐地,道路两旁的房屋稀疏起来,不久又跟着导航转入一条乡村小道,小道两旁是杂乱的庄稼和野花草,一不小心它们就会大着胆子伸进车窗里在我们的脸上胡乱抚摸一通。越往里走越是偏僻,渐渐看不到人烟,之前还郁郁葱葱的花草被大片大片枯黄的玉米杆占据,小道也越来越小直到被挤成一条缝,弯弯曲曲地伸入茫茫的金色里。一阵风吹来,拂动起整片玉米杆,像是阳光泛起阵阵波涛。我们恍然飘荡在这片光海之间,享受起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孤寂。当时光随风飘进黑色的远方时,汽车也从光海中央被渐渐荡出,沿着另一条小道重新进入宽阔的大路。
这是一个比沙巴克更小的城市,从城市边沿进入的时候,偶尔能在街头看到三两路人,房屋普遍低矮,可间距很宽,而且干净整洁,一条小河从小城的一边流过。我们把车停在离河水不远的地方,步行朝河畔走去。通常有河水流过的城市,河畔都是当地人钟爱的地方,这里的居民也不例外,人们三三两两漫步在河畔上,时而有爱好运动的人会从身旁跑过或者骑行而过,顽皮的少年结成一群,已经不满足仅在河畔上玩耍,他们总是喜欢打破局限,穿越乱石堆,跳进河水的最中央,尽情释放自己的勇气和激情。Jelian走进一个凸出延伸到河面上的平台,倚在栏杆上,默默地望向水面,这时光从远处而来,浮现出她朦胧婀娜的身姿,风轻轻地吹起,她的头发飞舞到空中,几根发尾拂打在我的脸庞上,拨弄起我心里的痒!我再无法克制地从后面把她整个抱进怀里,紧贴着她的脸颊,就这样沉默地依偎在一起,只有微风在呢喃,温热的光在轻柔地摩挲,鱼儿戏着水花,小鸟站在云朵上轻轻地斗着嘴巴。我也轻轻咬住Jelian的耳朵:“一辈子都这样抱在一起该多美呀!”她的手把我抓得更紧,陷进肉里去,滚烫的脸颊源源不断地把她的热量注入我的身体中,让我燥热难耐。:“一辈子能活出这一瞬间来也是我们的幸运!”Jelian轻柔温润的声音掏进我的耳朵,掏弄着我温热的心窝。:“那我要对这样的幸运贪婪!”我的牙齿用力地咬着Jelian通红的耳根,她的整个身体突然开始颤抖,爆发出巨大的热气把我俩笼罩起来,我俩被蒸烤着渐渐模糊、迷离、眩晕在这滚烫的时光里。
沿着河畔继续前行,河边停着几只小船,锁船的铁链已经生锈,应该是被锁在这里多年,偶尔有大船从旁边经过时,它们才会随着波浪来回地晃动,仿佛是被悠长的汽笛声唤醒。每当这个时候,小船附近的几个钓鱼人就会举起手臂,伸开手掌,高高地扬在空中挥舞,配合着嘴巴里的不依不饶,抱怨这一整天的空等都是这些匆匆过客所致。我们很快走到步道尽头,只好沿着小路下到河滩上,河滩表面是松软的细沙,我和Jelian走过,后面留下几排长长的脚印。风从江上吹来,卷起一串脚印,它们从江面上走过,又落入花丛中,沿着大树和一束束光芒一直走进天边的云朵上,随着云朵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路过河边停靠的一艘渔船时,Jelian停下脚步,指着刷在船身上的几个塞文告诉我这是一家水上餐厅,:“说不定还能吃到刚从河里捞上来的河鲜!”她高兴地嚷道,:“真的吗!”我也跟着她高兴地欢呼,:“可是它关着门,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我又有些失落地看着这艘安安静静的渔船,:“不一定呢!”Jelian不甘心地说到,边沿着一块搭在河滩和渔船之间的独木板走到门口,“咚咚咚”地敲起门来,重复几次里面都没有回应,Jelian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回来,摊开手说到:“今天吃不到河鲜啰!”这时正好一位路人经过,Jelian的不甘心促使她向路人询问渔船的情况,路人摆摆手,告诉我们这家渔船餐厅早就停业,不过步道上向前走不了多远还有一家餐厅,也有美味的食物。向路人道别后,我们重新回到步道上,沿着路人指的方向前行,果然没走几分钟找到那家餐厅。餐厅外有大片空地,空地旁边有十几棵大树,高高耸立着通向天空,树的最顶端又分出无数枝丫,长满巨大的叶片,叶片层层叠叠围在一起,行成一个天然的巨盖,即使在最炎热的季节,站在巨盖下面仍然凉爽怡人。餐厅则是由室内和一个半封闭的空间组成,一个钢架和几面巨大的透明玻璃构成了半封闭的空间,空间的三面及顶端长满蔓藤植物,露出靠河的一面,供食客欣赏河上风光。我们来得早的原因,顾客还不多,上菜也比平常快一些,点了鱼和牛排,也不知道鱼是不是才从河里捞上来,就算牵强地满足刚才想吃河鲜的心愿。吃鱼的时候,Jelian又想起老家的外婆,对我说道:“外婆是大家族里的主厨,大大小小的聚会都是由她负责做菜,她做的鱼更是美味!”:“那你得赶快带我回家看看啊!尝尝外婆的精湛厨艺!”我满怀憧憬地说道,:“早餐都还没吃到,还吃什么鱼嘛?”Jelian调皮地说道,又“咯咯咯”地笑起来,我正想着怎么狡辩一下,这时一只小花猫从远处跑到我们跟前蹲下,眼珠滴溜溜地看着我们,它一定是闻着鱼的味道,寻香而来,想要向我们分一捧美味。Jelian从小就喜欢猫,越长大喜爱的程度越深,看见小猫,她开心地跟它说话,想伸手去抚摸它时,警觉的小猫躲闪到一旁,Jelian也不介意它的不亲近,微笑着挑出一大块鱼肉,耐心地剔去大的鱼刺,轻轻地放在小猫面前。小猫起初还有些迟疑,用猫爪拨弄几下,又凑近闻了闻,才张开嘴浅浅地尝上几口,最终抵不住鱼肉的鲜美大口吞咽起来。
吃好饭,走出餐厅,天空已经微黑,远处圆润嫣红的太阳正缓缓下沉,是白昼在挽留与夜在追求。我牵着Jelian的手沿着河畔一路追过去,起初还有一片鲜红的云霞,渐渐地云朵褪去彩色的衣裳,只留下天边一角还有些微光,角度渐渐缩小,直到全部沉入黑暗当中。:“日落真美!”Jelian赞叹道,:“刚才是很美,可现在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了!”我稍显惆怅地说,听了我的话,Jelian呆呆地望向远处的黑夜,无边而寂静!突然她转过头,双眼闪着泪花:“也不是啊!黑暗里孕育着新的光芒!”:“哪里有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我睁大眼睛想从黑暗里看出点东西来,可终究只有黑暗。:“喏!你看!”Jelian抬起手臂缓缓地指向眼前的一片漆黑,慢慢地,静悄悄地,漆黑里出现了一个闪烁的小灰点,小灰点飞舞着渐渐变白,最后又变亮起来,紧接着,两个、三个亮点从黑暗里破壳而出,霎那间生出无数的光点织成一张明亮的光网在夜空中飞舞,它们点亮了路灯,点亮起万家灯火,点亮月亮和星星,还有Jelian的眼睛。:“只有如你这般美丽纯洁的眼睛才能看见黑暗里孕育的光芒!”我温柔地捧起Jelian的脸,亲吻她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亲爱的!你就是我漆黑生命里的萤火虫!”我动情地贴着她的脸庞说道,Jelian微笑着吻了一下我的嘴巴:“那你就做我的跟屁虫吧!”说完挣脱开我的双手得意地逃走,我皱起眉头抗议道:“为什么你是那么漂亮的虫子,而我却是一只小臭虫!”她根本不理会我的抱怨,捂起耳朵逃得更快,快要逃出我的视线,我急着追过去,抱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举起来,在天空里旋转:“臭虫就臭虫吧!反正要一辈子贴着你!现在我们是这个世界上两只幸福的小虫子啰!”Jelian被我突然的举动吓得轻声地惊呼,又“咯咯咯”地笑得清脆,不知道是因为痒还是觉得幸福!
我们漫游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城里,走过路口,穿过车流,挤入人潮,多大的人潮啊!我从来没有在塞国的街道上见过这么多人,街道上空飘扬着气球和彩带,两旁摆满了贩卖各种商品的小摊,商贩们正高声地叫卖着自己的东西。三条街道交汇处的广场上搭建起一个大型舞台,艺人们被热烈的人群围在中央,时而爆发出赞美的欢呼和掌声,小孩子们最简单,拖住大人的尾巴舔着手里的幸福,我们也被这幸福感染,任由自己浮沉在这欢乐的海洋里。舞台背靠一座大厦,是整座城市最高的建筑,外墙上贴着无数五颜六色的广告,其中用最大最醒目的字写着“中国梦”,望着这几个字,又沿着字向下看到一幅国泰民安,祥和喜悦的景象,我不禁想到“这或许就是我们心中的中国梦吧!”
走出热闹的人群,这才感觉有些口渴,四下张望,道路对面正好有一家咖啡厅,咖啡厅装修得很气派,外面的广告牌简洁明亮,大门高大厚重,墙壁上挂着几幅巨大的油画,桌椅门廊无不散发出一种贵气的欧式典雅。Jelian一定是喝咖啡的,而且是那种浓缩的苦咖啡,我是受不了这苦味,咖啡也喝得少,实在要喝也得选那种带奶的甜味咖啡,“爱尔兰咖啡”就不错,我们工厂里的咖啡贩卖机里就有这款,只要是有人招呼喝咖啡,我每次都会喝它。点好单,我和Jelian闲聊一会,聊聊公司里的趣事或者有趣的同事,没过多久,店员就把咖啡送过来。Jelian端起她的咖啡递到我面前:“要不要尝一口?”我接过杯子深吸一口,一股浓郁的苦味一下从鼻孔钻进口腔:“太苦了!受不了!”赶紧把咖啡递回给她。Jelian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小抿一口说道:“没有多苦呀!还挺香的!”说完皱起眉头不屑地说:“吃不得苦的人享受不来真正的甜!”:“这是什么道理?”我一脸茫然地看着Jelian,想起多年前婆婆对我说过差不多的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至今我也没有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回头看看,我已经吃了半辈子苦,抬头向上看时,的确是有不少人!Jelian摆摆手,就像是婆婆在说,你现在不懂,以后会慢慢懂得!Jelian专心享受起她的苦咖啡来,我也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下一大口,原本醇郁香甜的期待被一股刺激怪异的味道替代,热辣的滋味快速窜入我的喉咙和大脑,非要硬生生的挤出一条路来,爆炸开我的整个口腔!我差点没忍住吐出来,Jelian看着我扭曲的面孔,调皮地笑起来,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以缓解我的尴尬。:“怎么咖啡里有那么重的酒味!”我不停地咂着嘴吐出酒气,:“爱尔兰咖啡本来就会加酒呀!会兑入威士忌!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喝吗?”Jelian幽幽地说道,一副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当然知道!”我不服气地说,心里却一巴掌拍在我的脑门上,的确是自己心心念念地找了半天才精心挑选出来的咖啡,再苦再烈我今天也得喝光它。:“今天一定是多加了些,要不就是用了更烈的威士忌!”为了不让Jelian看出端倪,我端起杯子又喝下一大口,:“嗯!现在香味又回来了!”我故作惊艳地赞叹到,Jelian终于不再怀疑,又和我聊起几位有个性的同事的趣事,当然我是再没有心思嘲弄别人,哪还有心思了,嘲弄自己的心都还不够。整个时间里,我心里只有一个心愿,“但凡有一天,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捉住一个八辈子都是爱尔兰纯正血统的人,我一定要怼在他的鼻尖上问他,到底TMD爱尔兰咖啡和爱尔兰咖啡有什么区别!”
喝完咖啡出来已是夜里十点,城市中央仍然灯火辉煌,它们朝着不同的方向渐渐延伸进远处宁静的黑暗里,我握紧Jelian的手向停车的地方走去。塞国的商店很少营业超过晚上九点钟,这时在路边居然遇到一家还在营业的水果小店,看来老天爷也没有忘记我们的初心,悄悄的留下这间小店满足我们心愿。水果店老板是一对六十来岁的夫妻,一进门,老板婆婆就热情地招呼我们,边帮着Jelian挑选水果,边和她聊天,我对这种状况已经熟悉,几乎我和Jelian到的每个地方,女士们都会把她拉到一边聊上几句,某个时候又会微笑着打量我,好像成了Jelian某些方面的顾问。这时老板大爷喘着粗气从外面抬进来一大箩筐苹果,看见我点了点头,又出去抬另一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板大爷已经直不起腰的时候,老板婆婆在满足了自己的聊天欲和好奇心后,终于把Jelian放走。刚从水果店出来,Jelian就憋不住地笑出来,双肩抑制不住地抖动,:“什么事那么好笑?”我被她感染也跟着笑起来,又急切想知道缘由地问道,Jelian舒了口气,平复下自己情绪,缓缓说道:“我们刚走进店门,那个婆婆就问我你来自哪里,我告诉她你是中国人,她立刻问道,你是哪个超市的老板!”说完她停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怪异神情,突然用手戳我的肚皮上的肉,边戳边笑地追问道:“你是超市老板吗?你的超市在哪里?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我不知道?”:“哈哈哈!”我被她戳得又疼又痒,又觉得好笑地叫出声来,“我也想知道自己是哪个超市的老板啊!”可也不能全怪那位老板婆婆,的确是有很多中国人在塞国经营各式各样的超市。Jelian戳过瘾后,脸上又浮现出一种恬静的笑容问道:“你知道她还说了什么吗?”:“不知道啊亲爱的!她说了什么?”我好奇地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弯弯爬上了树梢,又弯成旁边的月牙,微微翘起嘴角甜蜜地说道:“她说我们能一辈子都在一起!”:“是吗?她是怎么知道的?”我疑惑不解、追求真理的小眼睛在Jelian的脸上翻找着答案,“莫非老板婆婆和“人事”一样,有与上帝对话的能力?”心里正盘算着,感觉四周突然安静下来,Jelian刚刚还笑嘻嘻、幸福四溢的脸已恢复平静,如海面般的平静,海面上的雾气扑面而来,裹住我的全身,冷得我的心打了一个寒颤。:“这个重要吗?你到底有没有get到真正的点?你自己根本就不想是不是?”Jelian面带愠色低沉着声音连续发问,突然转过身去不再理我。:“1,2,3,4,5,上山……”我心里正在默念,“啪”一巴掌从云那头扇到我脸上,火辣辣的疼,一个“厉声”说道:“都TMD什么时候了还上山,你再敢上山,老子就敢让你入地,让你享受“此身”无爱三百年的煎熬!”“罪过呀大爷!”我虔诚地向上天忏悔到,“1,2,3,4,5”心里重新默念完,赶紧伸出双手从身后一把将Jelian抱住,Jelian气还未消,不情愿地挣扎着想摆脱我,我用力把她抱得更紧,全身都紧紧贴住她,每个细胞都把她围困在我的身体里,再把脸贴在她的脸上笑嘻嘻地说道:“逗你的!我们就是要一辈子待在一起呀!我要一辈子保护你,支持你,陪伴你,爱你啊!我的亲亲爱爱的小宝贝!”:“真的?还是嘴甜?”Jelian听了我的话,气消掉大半,可又不想轻易放过我地转过身来,鼻尖顶着鼻尖地质问道,:“嘴巴甜!可对你的心更是真的!不信你尝尝!”说着就用嘴巴去含她,刚刚贴到她的双唇上,Jelian赶紧躲开,终于转怒为喜,故意娇嗔地骂道:“尝过了,甜得腻人,吃多了会上火!”嘴里还在倔强,可脚步却轻盈起来,像被春风卷起的一双燕子。
我们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玩玩闹闹地来到停车的地方,可能是我今天起得太早,又走了太多的路,坐上车后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为了安全考虑,只得辛苦Jelian开车回沙巴克。汽车很快驶出小城,进入苍茫的夜色中,我躺在副驾驶上也昏昏沉沉,渐渐地和这夜进入了梦乡。不知道过了多久,汽车又开始摇摇晃晃起来,朦胧中,看到窗外漆黑的夜,又有一股熟悉的迷人香气从Jelian的身体里吸入我的心肺,慢慢地让我清醒过来。这才看清,黑夜里只有我们一个亮点在孤单前行,耳旁是夜风在呼啸,田野里被风吹动的精灵肆意地摆动伸展着身体,谄媚地为夜风伴舞。只有我们忤逆着夜风前行,不听它的摆布,它不满,愤怒,疯狂地砸着玻璃,用身体阻挡着我们前行。我们不会低头,也绝不后退,Jelian猛踩下油门,汽车咆哮着带着我们冲向前方,冲破这夜这风,冲破一切阻挡,去到我们要去的地方!
当我们来到白天那个寻找无花果的小镇时,Jelian也感到困倦,到了熟悉的地方,她终于敢把车停在路边,稍微休息一下。摇下车窗,白色的薄雾一下灌入车厢,冰凉新鲜的空气刹那间钻入口鼻,穿过肺腑,挤压走腐坏的气息,全身都鲜活通透起来。附近的草丛中传来虫鸣,天空里漂流着薄薄的一层黑云。把车窗彻底摇到底后,Jelian抽出一只香烟,用两根纤细修长的手指夹着送进嘴里,另一只手“啪啪啪”地拨弄着打火机的转轮,夜里太凉,好几次才把火打着再顺势送到香烟末端,烟叶被火焰烤得焦躁不安,很快变得焦黄,又瞬间燃烧起来,炽得通红,很快光火又暗淡下来,之前的烟叶把自己全部的能量传递给新的烟叶后燃尽成灰。Jelian这才将自己整个人靠在座椅靠背上悠悠地吐出一大口烟雾,完全地放松下来。漂流的黑云模糊了月亮,云走走停停,月亮也忽暗忽明,我靠在车门上静静地看着Jelian疲惫的侧脸,微光和薄雾把她打湿,她的轮廓也变得模糊,嘴里香烟的那一头刚好连起那颗遥远的月亮,不知道等她抽完,我们会不会就坐到了月亮上头。等她抽完烟,我已经完全清醒,把她从驾驶位换下来,正好让她小睡一会。
进入沙巴克的时候,整座城市早已安静得悄无声息,薄雾慢慢地聚拢变厚,原本就昏暗的路灯跳动得越来越微弱。把车停在一条离我公寓不远的小巷子里,熄掉发动机,整个世界立刻完全安静下来。突然的寂静反而让Jelian惊醒,她抬起晕乎乎的头,揉着睡眼稀松的眼睛看着我:“到了吗?”:“到了亲爱的!”我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头轻声地说道,:“这么快!那我们都早点回去休息吧!”Jelian边说边试图去打开车门,可开了好几下车门连一丝缝都没有打开,她回过头来询问地看着我正要说话,我已抢到她的脸颊上挑衅地问道:“怎么呢?打不开是不是!”:“你干嘛要把门锁起来!”Jelian卷起身体又不服气地小声抗议,:“我就是要锁!我就是要把你锁起来,把你锁进我的怀里,锁进我的心锁进我的命,让你一辈子都打不开!”我越说越兴奋,头脑变得暴躁难耐,控制不住地伸出双手紧紧抱住她蜷缩的身体,嘴巴像磁铁一样紧紧吸附在她的嘴唇上,起初Jelian还僵硬蜷缩的身体渐渐柔软舒展开来,耳朵里敲响我俩舌头缠绕和吞咽彼此唾液的声音。这时车外下起小雨,雨点“滴答滴答”地打落在车窗上,越打越急,仿佛在为两颗颤抖的心打着前进的节拍。我再也不满足这样半抱着jelian,把座位退到最底部,把她从副驾驶上整个抱过来全部放在我的身体上,当我们完全地紧紧相拥在一起时,让我有种我怀里的她完全地属于我,而我的一切又心甘情愿地奉送给她的心动!两个身体堆叠在一起,两颗跳动的心不停地摩擦出花火,像是烈火烧着干柴,很快整个空间变得潮湿闷热起来,汗水浇湿了夏天单薄的衣裳,Jelain的身体轮廓完全暴露进我的眼眶里,她的体香裹挟着汗水原始的味道灌入我的大脑,饱满的胸部随着她粗重的喘息暴躁地挤压着我的胸膛,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水汪汪地流动着对我的爱火。我们都再也无法克制,整个身体暴动起来,用尽力气地要把自己挤压进对方的身体。我的嘴巴吻遍她滚烫的柔唇,舌头游走在她的脖颈上、耳朵里,忘情时会忍不住用力的咬她的肉,听着她失去意识而发出原始的忍受疼痛的叫唤,更刺激着我要把她全部吃进我的身体。双手疯狂地抚摸她的肉体,侵占她的每一寸肌肤。Jelian炽热得全身发烫,烧得她的脸蛋、耳朵赤红如血,粗喘着大口呼吸,又缺氧似地昏厥过去,只剩下原始的本能驱动着身体和我燃烧熔化。这时车外的雨越下越大,粗重又密集,噼里啪啦暴躁地一阵阵地砸在车窗上,暴雨将我们淹没,看不见、听不着外界的一切,直到这内外的水火纠缠到最猛烈时把我俩交融一体!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又渐渐变小,终于没有了声响。车窗被雨水冲刷得干净透明,路灯的光也明亮起来。Jelian也被这安静和明亮惊醒,轻轻地把我推开,坐回副驾的座椅上,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和衣裳:“时间太晚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她低着头,也许还红着脸,声音小的若有若无,:“好啊!我早就想睡觉了!”我还没有从刚刚的激情中完全平静下来,呆呆地看着Jelian机械地说着话,突然又意识到Jelian说的什么,又想着现在让彼此单独待着好好想想也许更合适,伸手打开车门,把Jelian让到驾驶位上,为她关上车门,轻轻地朝她挥挥手,看着汽车缓缓地驶入夜色中。走在午夜雨后的街道上,不小心踩上几脚清澈的水洼,整个城市都被雨水冲刷得干净透明,夜色也那么光亮纯洁,喜欢得想伸手去摸它,又怕留下指印把它弄脏。回到公寓,已经困倦得没有力气,潦草地洗漱完,一头倒在床上,Jelian这时发来安全到家的信息,拖着最后一丝清醒对她说:“想你爱你!乖乖!”双手抱住手机缓缓地落到胸前,也把我安安稳稳地落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