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扬子江畔来到湘水之滨
带着六朝的烟水云气
带着台城的柳色和蓬塘的歌吟
唐代的诗人在城头怀古
看昔日王谢堂前飞舞乳燕
秦淮河畔的酒旗招来半城暮霭
乌衣巷口的夕阳红得象醉翁的酡颜
宋朝的词人在那里登临
面对敌骑踏破的中原
把雪亮的吴钩看了一回又一回
赏心亭上的栏杆拍遍了
谁理解他用五色石补天的壮志
只有扑打空城的寒潮伴战马悲嘶
桃叶渡口可仍有绿丝低拂
金陵路口可仍是莺吟燕舞
那柄撕碎的桃花扇扔到哪里去了?
啊,如血的桃花开遍了山麓!
你从一个古城来到另一个古城
你可喜欢我们这卑湿的地方?
汉朝的贾谊不喜欢一一
一只怪鸟给他心头蒙上一层阴翳
唐朝的杜甫也不喜欢一一
李龟年的歌声也没有解开他的愁眉
三闾大夫似乎依恋这楚泽的寒凉
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是他忧国忧民的深沉叹息
化着了今朝龙舟兢渡的急鼓
月下鼓琴的湘灵弹的是什么曲
披着女萝的山鬼跳的是什么舞
你是否觉得那乐曲大凄清
仅曼袅寒烟,一阕终了不见人的踪影
你是否覚得那舞蹈太粗犷
没有华尔兹的热烈,探戈的雍容
但这是楚人的歌,楚人的舞
蕴涵着这一方山水的精魂呀
在你送给我的乐曲《悲怆》中
不是也有这样的旋律,这样的音响
在你喜爱的屠格涅夫和雨果的作品中
不是也有这样的凄美,这样的纯真和善良
啊,你要走了,去那遥远的所在
你是否学那潇洒的诗人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但我还是愿你能带走
一叶沅芷,一瓣澧兰,一掬湘草的清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