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迪的同事与朋友们私下里都喜欢把他作为一个谈资,不是因为他身上有什么闪光点或是什么有趣的故事,而是因为他老婆。当然,这其中有嫉妒心在作怪。
胡迪的老婆朱晓是个让别人挑不出毛病的女强人,虽说事业和收入都要比胡迪强几个档次,但夫妻二人在外人看来从来都是恩爱有加,饭局酒桌上朱晓也把胡迪照顾得无微不至,给足了胡迪面子。偏偏朱晓身材脸蛋还很标致,反观胡迪却不管是五官还是身高都很一般。
普通的相貌加上普通的工作,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娶了这么一位高学历、高职位、高收入的“三高”太太,被串闲话是在所难免的。
有人说别看胡迪平时老实巴交的,其实是个隐形富豪。也有人说胡迪是在大学期间玩手段把朱晓搞大了肚子,不得不结婚。还有人说胡迪有个“宝贝家伙”,每天夜里雄风不倒,把朱晓伺候得天天满面含春、心花怒放。但不管风言风语传得多夸张,这二人在外人看来依旧是对模范夫妻。
但回了家,背着外人,胡迪颇有些有苦难言。
熟悉朱晓的人都知道,她做事雷厉风行,控制欲也很强烈。但大家不知道的是,朱晓的控制欲强到有些离谱。
胡迪刚开始还只是随时随地向朱晓报告自己在哪,做什么。再后来他被设了门禁时间,哪怕是多年不见的老友聚会或是临时加班,也要晚上7点前到家,否则就要连续几天忍受朱晓酸里酸气的挖苦加上连爹带娘的咒骂。甚至有时朱晓还会动手。而胡迪觉得朱晓只是心理上不成熟,也许生了孩子当了妈,性子就会改变。
胡迪错了。
他们结婚第二年,就生下他们的宝贝女儿,佳佳。朱晓有点工作狂,产假休完就马上投入到工作当中,胡迪就更加任劳任怨地照顾她们娘俩。但朱晓的古怪性子愈演愈烈,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从他们结婚开始,夫妻行房时朱晓就要把胡迪压在下面,不得不说他最开始还是很享受的。但再好吃的菜连吃一个月也会腻,一旦他化被动为主动,朱晓马上脸就垮下来,脸色黑得难看。
最近朱晓不知从哪弄来了绳子和鞭子,每次房事都要给胡迪来个五花大绑,然后骑在他脸上用鞭子抽他。从胡迪身上的淤青和密密麻麻的血道子看,这一点都不像是夫妻情趣。
公司分配给胡迪一个任务,带一位新来的实习生。虽说这个连打印机的用法都要手把手教的女孩给胡迪添了很多麻烦,但手下有一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年轻女孩让胡迪有种“重振雄风”的感觉。当然他心底里是绝不敢背叛朱晓做什么逾矩之事的,只是实习生的出现让胡迪的精神压力减轻很多。
实习生来的第二天晚上胡迪刷洗完碗筷,帮着朱晓照顾佳佳睡着之后,又被朱晓叫到房里绑了起来。他想如果被新来的实习生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场景一定会被骂变态,想到这里他羞愧的心情更甚,甚至有些烦躁。但他不敢与妻子翻脸。
此时朱晓骑在胡迪头上,嘴里骂骂咧咧,手里的鞭子抽下去一次胡迪身上就浮起一道血痕。今天朱晓的力道似乎比平时要重,抽得胡迪直吸气。最后朱晓从床头柜抓来一管口红,在胡迪嘴上胡乱涂抹了几下。胡迪不明所以,正愣神的功夫,只见朱晓先是两手握住鞭子两端,随后紧紧勒住了胡迪的脖子。胡迪脸色马上涨得通红,眼睛瞪得老大,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由于四肢被牢牢捆在床上,身子只能像条被钓上岸的鱼不停地翻挺。
胡迪的脸又红变紫,眼球直往上翻,两颗白眼球再配上从脸颊到下巴到处都是的口红显得他面容说不出的诡异。但朱晓丝毫没有放手的想法,脸上似笑非笑,眼神恶毒地盯着胡迪,嘴里咒骂着:“王婷你个小贱人敢勾引我老公!看我不弄死你!”
胡迪是被女儿的哭声叫醒过来的,他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是上午九点钟了,显然昨晚他是昏死了过去。朱晓不在家,但胡迪身上的绳子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撤走了,他对昨晚的经历心有余悸,心想“我和王婷之间清清白白,一定是朱晓又误会了,待会给她打个电话要好好解释一下。”但转念又一想“不对!王婷是刚来我们单位两天的实习生啊!她是怎么知道王婷的呢?”
今天是周六,保姆休息。胡迪用他不怎么灵光的脑袋一边细细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边起身准备给女儿换尿布泡奶粉。就在这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警察以搜查的名义进了他家。
案子前前后后用了小半年才算尘埃落定,朱晓因被鉴定为精神分裂免去了杀人的刑罚,但被关进了市精神病院。
朱晓进到王婷的出租屋勒死了王婷,用的就是那条鞭子。在她光鲜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扭曲的心,她与胡迪结婚后没多久就雇了几名私家侦探每周三次监视胡迪和他周边的人,并且在胡迪手机的后台装了监控转件。王婷的出现引爆了她莫名的醋意。
这案子闹得满城风雨,传得沸沸扬扬。胡迪不得不辞了职,卖了房子,带着佳佳回到老家暂时租了一套房子。住了一个月屋子的墙壁就被烟熏得发黄,到处都是散落的垃圾袋和啤酒罐。
这一天胡迪的母亲大清早就来到他的出租屋帮他打扫了房间,母亲看着颓废的儿子心里难过,嘴上只唠叨着让他理理发,刮刮胡子,老家这么多发小,让他出门见见朋友吃吃饭也是好事。之后她把佳佳带走说帮他看几天孩子。
胡迪从小到大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听话,这次也不例外。他心想自己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还要母亲替自己担心真不应该。
他照着母亲的话做了,晚上找了几个朋友,喝酒唱K,发泄了一通直到半夜才回到家。
“啪塔啪塔。”他反复开了好几次开关灯也没亮,借着手机屏幕微弱泛白的光他检查了电箱,并没有跳闸。
“妈的半夜停电,回来想冲个澡他妈的热水器打不着火。”胡迪嘟囔了两句,借着手机的光进到卧室倒在床上。
他打开新闻APP刷着新闻,这是他无聊的时候最常做的动作。突然一则标题为《精神病人集体暴动,残忍杀害值班医护人员》的新闻吸引住胡迪的视线,他点进去看了看内容,发现这不正是前妻朱晓被关的那家医院吗!新闻的最后写着:出逃的病人总共3名已有2名被抓获,还有1名病人在逃。
夜里有点起风了,吹得窗帘咧咧作响。虽然是夏天,但深夜的凉风一吹,让穿着T恤和短裤的胡迪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胡迪起身摸向窗户要把它关上,等他触碰到窗框上的把手时突然一愣:我住的这个老小区的二楼窗外没有装防盗护栏,我每天早上出门前一定要把窗户关好才走啊!
胡迪忽然觉得不只是胳膊,他浑身都开始起鸡脖疙瘩了。
“哦对,我妈早上来嫌一屋子烟味把窗户打开透气了。哎!我真是不小心,走的时候怎么没关呢!”胡迪对于这个解释很满意,但为了对抗内心莫名的恐惧他不只是想,还把这话说了出来。
像是为了说服自己相信这个理由一样。
可能是因为着凉了,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吓唬自己,胡迪觉得现在急需去缓解一下膀胱的压力。他拿起手机,一边摸着墙壁一边借着微弱的光进了厕所,想了想,关上了门。
他掏出家伙刚要尿,借着光发现马桶圈没抬起来。
“操!差点尿上面。”
他抬起马桶圈,扶起家伙,哗哗地放水。
但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厕所里的空气有些潮湿,像是每天晚上他刚冲完澡那样。空气中的味道也不对,这香味有点熟悉,但他一时没想起来。
不,他想起来了。
这想法让他的尿一下子断了流,卵蛋似乎要缩进了身体里。胡迪觉着头皮发麻,头发都炸开了。这是朱晓常用的洗发水的香气!
这香气似有似无,他觉得这肯定是看到新闻之后自己对自己的心理暗示导致的幻觉,但他喉咙发干,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到外面有路灯的地方抽两根烟。
胡迪提上裤子,扭了扭门把手,发现根本扭不动。
而近在咫尺的身后,传来了桀桀的怪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