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学的母亲去世我回来看她,本来想着顺车直接走的,看我同学哭的撕心裂肺两眼红肿就想要留下再陪陪她。
司机一听要下午走,连饭也没吃就回去看他妈了。我老妈从我那回来也没几天,本来想着不回了,此情此景我又拨通了老妈电话,老妈一边问我饭吃好没,一边在叨叨着给我蒸点菜包馍,我知道人家想做高山大海都阻挡不住就由她了。
从父亲过世到现在二十多年,妈妈的头发由青丝变白发,好看的双眼皮成了几层,又看着我们几个都成了家,怕她寂寞也曾劝她有中意的找个伴,我妈铁了心说:艰难时都过来了,你们就是我的一切,过去是以后还是,只要妈有一囗气不让你们受那委屈。唉,倔强的妈!
中年人生活压力没有不大的,为了生活多年前我都出去打拼,带着弟弟妹妹饱尝了做生意的辛酸,今天去武汉,明天去上海,奔波的辛苦在车上缓解。贷款的压力常让我夜不能寐,前些年还好,这两年入不敷出,这个商场关门,那个商场快倒闭,再加上更年期,我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每次觉得快顶不住时,妈妈捎去一大包吃的,蘑菇,竹笋,咸菜,猪肉,当然还有我的最爱菜包馍,晚上回家累得不想做饭时烤一个黄干焦脆,吃下去浑身又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想到家里还有一个需要我们的妈,第二天又雄纠纠的上班了。
你别说洛阳啥都有还总让老妈给我们操心,太不孝了吧,其实,接纳老妈的给与是我们一种别出心裁的孝,对于妈妈来说最高兴最有价值的事莫过于给我们做好吃的,你让她好好歇着享受你一日三餐那还不如杀了她,她的使命就是为儿女们需要活着。
你还别说妈妈做的啥都好吃,有时给我们捎的食物余下些分给左邻右舍,她们吃了总是赞不绝囗,让我妈教她们,妈也不厌其烦把细节说得一请二楚,但邻居们做完总说做不来我妈那味,只有我明白那里面多一样佐料,那就是爱。
从小到大,只要是我们想吃的,妈妈总是尽其所能地满足,所以我们姊妹几个没有一个瘦,我们总是在埋怨妈妈,但又心安理得地享受来自她捎来的各种美食。
今天她又接到我电话,为做菜包馍还不知忙成啥样了,举行完葬礼我都往家赶,走到家门口都闻到熟悉又诱人的菜包馍味,心口一热,有人惦记着,真好。
又白又大的馍占满了一竹筐,妈妈还在忙碌着,还有一锅,妈,蒸这么多干啥,我们光吃菜包馍类,我埋怨着,这么短时间做出馍,发面,拌馅她该有多紧张。你吃饭没?还木顾上,下一锅揭了再吃,这会也不饿了。我生气了,光知道给我们做,你饿过头了,你又想住院类吧,妈气得打我一巴掌:死闺女内不会说话类,我可知道一住院钱都如纸了,我可不想让你们内累,可怜娃子们挣钱太不容易了,说话间眼里雾蒙蒙的。
我催她去冲了一碗山药伏苓养胃粥,看着她喝完,她又慌着去拿塑料袋把馍分成四份,一人一大兜,厨房里乱糟糟的,我还没来得及去收拾司机来了,妈催着我走,提起那几袋馍,第一感觉,好沉。
下来楼奔向车旁,手指头被勒得通红,司机赶紧接过去问这啥,沉甸甸的拿那么多,我说,母爱。司机笑了,我确笑不出来。
我在想那一兜一兜的蒸肉啊,咸菜啊,猪肉啊,妈是怎么穿过那么长步行街送到客车上的,这馍无论如何不再糟践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