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藤类植物,极富侵略性和扩张性。它能把一棵树紧紧缠住,吸干它的营养,最后缠死它。它能把树丛和野草缠起来,从地上到空中,编成一张大网,使别的所有植物都在劫难逃。
现在,我只能在这张大网的空隙中艰难地扑腾。
这里的蒿草,高度都超过人,加上有藤类植物的缠绕,坚韧无比。我深一脚浅一脚摸索着走,手脚并用,不一会儿,就已经汗流浃背。这样摸索了半天,我终于意识到:我已经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完全陷入了荒草、树丛和荆棘的海洋,就像一个溺水快死的人,我抬起头望了望天空,一只老鹰在头顶上盘旋,间或叫一声。说不定,已经把我预定为它们家的晚餐了。
许多可爱的脸,可爱的形象,突然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的心微微颤动着,有点痛。
这时,我听见附近有野猪的短促的哼叫声。
几乎可以肯定,那是一头野猪,这里周围没有一户人家。我屏住气息,努力地寻找着叫声,终于发现它站在山脊上望着我。它的毛色有点黑红,嘴和头部能占身体的一半,两只獠牙分外抢眼。我们面对面看着对方,相距大概一二十步。
那只野猪看起来也很激动,咻咻地喘着,嘴里吐着白沫。突然,它低沉地叫了一声,掉转头,夹着尾巴,向远处跑了。
我浑身冷汗淋漓,右手微微颤动着,略定了神,我决定去野猪那儿,因为那儿地势高,视野可能更开阔一些,说不定,可以发现下山的路。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后颈一阵发麻,接着,就像触电一样,从头顶一直麻到脚跟。我用左手护住自己的后颈,右手拔出了刀,强迫自己尽量慢慢地转过头,就见一只狼,在距我不远的地方,正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愤怒极了,若不是被草丛紧紧缠住,估计我会冲上去给它一刀,但现在我根本无力脱身。 我看透了它的用心:等我筋疲力尽、力量用尽的时候,从背后偷袭。狼这种家伙,最会欺软怕硬,最会掌握时机,所以我不能流露半点恐惧。
我强迫自己慢慢地向山脊移动,一边用眼睛余光看着它,它也在慢慢地尾随在后。我紧紧握着刀把,心想,你敢犯我,我非戳你几个透明的窟窿不可。人在愤怒中,常常会爆发出无穷的力量,我感觉到自己的勇气和力量大增,自信能对付得了这只可耻的家伙。
空气中有一种怪异的味道,感觉到时间停止了,蒿草不断打着脸,树丛的枝桠不断地聚拢来,又从身边分开。有几颗树掉光了叶子,只是无望地向天空伸着手。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走到山脊,,这里树丛稀稀落落,比较低矮,野草仅及膝盖,视野比较开阔。站在这里,山下景色一览无余:被踩踏过的野草丛中,出现一条小径,那是我上山时的路线。
一种狂喜迅速传遍全身。我回过头来,看着那只狼,不可遏止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又对着莽莽群山长啸了几声。就见那只狼在草丛中一颠一颠地,样子十分滑稽可笑。它走到另一个山脊,打了个哈欠,然后顺着山脊,到山顶去了。
落山的夕阳给山脊抹上一层金黄,我赶快掏出相机,给那只狼留下一张绝美的剪影。
晚上,我斜躺在沙发里,往身上伤口涂抹酒,,浑身无力,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把保安腰刀,我准备明天就给它开刃。
2010-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