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雨已经下了好几天,在今晨的雨声和雨雾中,打开简书,“年少时的爱情故事”跃入眼帘,那么多人,相识,相知,又相离,我竟然想起你,心里还是痛了那么一小会,人生如此短暂,距离1998已经那么遥远……。
在故乡的草原上第一次遭遇你睫毛长长,忽闪忽闪,晶莹深邃漆黑如珍珠的眼眸,惊骇,震撼,沦陷——呵,世上还有如此漂亮的眼睛啊……。
高中生活在记忆里仿佛是黯淡的,但又仿佛是闪烁的。你在身旁,却常常感到遥远。少年人的心思时常彷徨不定,我是喜欢你的吗?即使是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依然无法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们有过彻夜天马行空的畅聊,有过单车风雨同行,也有过因琴而生的无言激烈龃龉,也有过深夜借烛的心无城府,然而你那里没有我,我这里却只能找别人来替换你,总在别人那里自编自导自演你在身旁的陪伴感,也许每个女孩子少年时代总会忍不住对爱情的模样充满各种幻想,也总是忍不住把这些幻想找个实体的对象附着上去,而你就是我无法企及的对象,你有喜欢的女孩,你在我心里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桀骜不羁,不似我总活在父母亲人们的期待里,成绩优秀,遵规守矩得到他们的认可就是我唯一的自信。我家境贫寒,拼尽全力读书,考上好大学就是我唯一的目标,别无奢求。所以我总是晒得黝黑,不会打扮,也没有什么漂亮衣服可穿,审美也是一塌糊涂,和你的“白富美”真是天壤之别,就是这样,一天天,活在自卑的窠臼中,或许仰慕你,或许嫉妒你吧,对你,说不清,也道不明,这是暗恋吗?我无法回答,我只能说,虽然我们看似总是近在咫尺,却总是感觉远隔天边。我是一个活得小心翼翼的人,虽然自卑,却也是自尊心极强的人,虽然在你而言你或许从未瞧不起我,但感觉就是感觉,也许有一种存在就叫伤害吧。这就是少年人莫名其妙的心思和种种沉入心底的顾虑,还有细微的“伤害”吧……。
时光的流逝如此令人伤怀。我想起工大的那个夜晚。为了什么而去兰州,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但那个画面你是主角。我或许是一个习惯先入为主用滤镜和别人相处的人,对于你,那时我大二,你大一,我们已经从过去枯寂乏味的高中步入新的生活,然而,你还是活在我从前的想象里,你依然是那个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的喜欢穿黑色燕尾服的眼眸漆黑如珠的少年,呵呵,人生如戏,再见面,你却已不是这模样:矮个,头发乱蓬蓬,依然瘦削,青蓝色的休闲外套空荡荡地晃在身上,面色青黄,眉眼已不似从前那般神采飞扬,仿佛整个人黯淡了一截……。人生竟是如此残酷,你在我心里的滤镜没有了……。忽然再想想,好像那时是为了彻底和心中的你告别,因为我想开始新的生活。
后山上,星光璀璨;后山下,万家灯火;第一次和你以约会的名义并肩而行,不是为了告白,而是为了彻底了结。抱着你,把头埋在你的颈窝里痛哭,大哭,哭了很久,仿佛把多年以来对你莫名其妙的各种滤镜式的爱恋全都要掏空挥干。你给我擦擦眼泪说,要我吻一下你的眼睛,但是我居然一时间懵了,仿佛没听清一样,泪眼朦胧中,看着你的脸,居然没有想吻的冲动和感觉(真是奇葩啊,这是我日思夜想的人吗?多年以后我时常回忆起这一幕,百思不得其解)就这样,我们除了这多年以后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相拥,再也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了,即使我大一寒假回去后,我们也有过很亲近的时候,我们在房间里闹着玩,你亲咬了我的脸颊……。多么荒诞,我爱你吗?说爱吗?我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要亲吻你,想和你像情侣一样手牵手或者有肌肤之亲或者与你终生厮守;说不爱吗?我却又因为你那一亲咬而心里开满了花,芳香四溢。然而,后山的告别却让你误会了,你以为我要从此以后追求你,其实不是,哥哥,我或许是爱你的,也或者就是对你有一种对兄长的依恋,但那次确实是为了了解对你的感情,因为只想叫你哥哥。
我或许是有恋兄情结的人。在以后的生活里,总想遇见一个像你一样或者比你更眉眼俊朗又温柔如水的人,却总是在若有若无中无疾而终。你终究只有一个,而我却不能也不想靠近或厮守,滤镜就是滤镜,你就是你。再见面已是多年后的春节,彼时我们都已经工作好几年,你已和你的琴结婚生子步入了中年男人的行列,岁月如刀,你依然瘦削,只是怎么又矮了一些,穿着也完全不似我想象中那般时尚儒雅,风度翩翩……。
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个不会打扮,过得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还有一点点虚荣心的皮肤黝黑的瘦高的曾经那么仰慕你的种种的小丫头,已然肤白貌美,叱咤风云,横行一线,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山川湖海,风月同天,不断遇见新的爱情,新的人,却再也不再有你的痕迹……。
雨渐渐地停了,我们也早已在风里散了,不再联络,我幻想过无数次美美地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的场景,也幻想过再一次出现在你面前时我会不会紧紧拥抱你,亲吻你,深吻你,但是但是,好像很奇怪啊,心中总是缺少那个狂吻你的冲动,或许会寒暄,会尴尬,但就是这样,我或许一直爱着的或者依恋着的就是那个滤镜中的哥哥你,而你就是那个不太高或者比我一米六五的标准身高高一点点的你,瘦削的你,即使四张了或许还是不好好吃饭的你,穿着其实也不讲究,审美其实也很传统,生活中其实很古板的你——一个真实的你,爱着那个牙齿不怎么整齐的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的喜欢随意扎个马尾的皮肤白白的嫂子……。
少年人的心理多么奇妙,世界是滤镜的,人也是滤镜的,爱情亦如此。只是,我们已各自走远在风里,就像你在承德,我在深圳,已不必互道晚安!
再见,哥哥!
再见,青春!
蓝楹花在窗下,撷一朵,是芬芳!三角梅的深圳,深蓝一半,火焰一半,十里春风马蹄轻,长安月下不独酌,昨宵杏雨未回首,今朝异乡梦魂轻,樽前一杯酒,且尽手中欢,莫念牵……。
江湖相忘,也不必相濡以沫,再会!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