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勇离开故乡后,参加了很多场战争,他并不贪恋权势,也不以打仗杀人为乐,他不怕死,可死神又偏偏眷顾着他。时势造人,他跟随着一支战败的军队到了海峡的另一边,孤苦伶仃的生活了十余年后,以为再也没有希望回到故乡,后才经人介绍,与一位同样背井离乡的妇人,搭起伙来过生活,又二十余年,妻子因病而逝。
数十年的等待,他终于有幸重新踏上这片热土,他又回到曾经生养过的故乡,他的母亲早已化做黄土,他亲生的女儿也没有踪迹,他将所有的牵挂寄托于佛前,深深的忏悔,深深的祈祷。
春华寺的佛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拜倒在地上,一个头一个头的重重磕碰在青砖之上。他虔诚的跪拜在慈眉善面的佛前,面前徐徐升起的檀香飘荡在大殿之中,在佛下侧面正坐着一位老师太,她的头发剃光了,面部布满疤痕,仅有一条手臂正在敲打着面前的木鱼,狰狞的面容让人不愿接近,唯有一对双目即使有了重重褶皱,也带着善意望着大殿之中的过往的施主。
那位虔诚的老者正要离去的一瞬间,回头望望见了这位师太,内心悸动,令他不由自主的挪不开脚步,或者因为怜悯慈悲,或者心结未解,他终于站在了师太的面前,深深的施了一躬:“师傅,我可否求解一事。”师太点点头:“阿弥佗佛,施主想解何事。”
“数十年前,我结发的妻子落于日本人手中,我无力救她,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连尸首也不知何处,我的女儿也失落不知何处,几十年来,心有此结,不知如何才能解脱。”
师傅望向这位老人,从眉眼中细细寻找,静思片刻才道:“施主,随缘吧,佛祖自有安排。”
老者不解亦不甘心:“随缘虽好,心却不静,日夜难寐。”
师傅缓缓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这首心经,我咏诵了数十年,施主也可静心诵读。”
老者自语道:“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老死,无老死尽。”他读了数遍,便取于藏于衣服里的一个荷包递与师傅。
师傅接过荷包,上面绣着岁岁平安的丝线早已磨的发毛。她呆呆看着这个荷包:“这荷包有数十年了吧。”老者笑说:“是,一晃数十年时光,不知有一天到了地下,她还认不认得出我。”
“认得也罢,不认得也罢,亦要随缘。明日施主可否再来,缘份有解无解,总有个了断。”
老者答应了便离去,师傅看着这位老者离开,黯然泪下。
第二天,老者又来到了春华寺寻找昨日那位师太,一位小尼姑说:"师傅有交待,让我带施主去禅房,有位女施主可解施主疑惑!″
寺后禅房清幽,可听到寺里师傅诵经的声音,老者进了禅房,正有一位年近五十的女施主正翻看经书,见老者进来,便笑说:"静安师傅说我与你有缘,让我在这里等你。" 恍惚之间,老人觉得这个女人亲切,问:"怎么不见静安师太,你与她相识很久了吗?"
女人说:"我是孤儿,很小就被静安师傅收养,在这寺院里长到成人才离开。你别看静安师傅容貌受损,她却是很善良的人,在寺院里收养了很多孩子。″
"老先生,怎么称呼您。″ "我姓姚,姚大勇。″ "真巧,我也姓姚。静安师傅说我们是故人,她交给我一枚银戒,让我转交给你,你见了就会明白。″
(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