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的风吹来夏季夜凉,熏蚊草冒着星星点点的光,
树上的鸣蝉开始倦了,老猫眯着眼睛头枕着房梁,
想着逃荒和定居的旧事,还有小庄上坟地起帐,
今年会有洪水吗?带着小调,萤火从中庭划过,
婴儿哭啼,蒲扇轻摇,
踢踏的脚步,连绵的狗叫,
四面如漆,谁家的火铳声声在北洼回响。
月升起来了,火把燃起来了,用哪匹白马带路?
再检查一遍脚蹬,披上大褂,等候着出发,
流星,不要叹息了,谁能安排自己孤舟的去处!
似恍惚之中困顿的迷梦,忍不住睁开眼睛辨识:
石壁上的花,朵朵含笑,
石蜡的白,不含半点红绿,
榆树丛间,晃荡着一支冤家结亲的队伍。
晴满的天幕也已经暗淡,六月摇动着颤抖的铃,
黎明会来,这是人们在黑色中期望;不要忘记,
春天之后还会有无数的严冬,还有萧索的无情,
等候消息吧,只要等待,再晚再累也会来得及,
遥远的轨道,锁着镣铐,
沸腾的海洋,映着脚印,
也许那时,惟有闪电才是他行走的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