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的冬天是寒冷的,北风呼呼地刮着。雪花打在脸上就像细细的沙子吹在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刺痛感。同学们每天到猪号去刨粪。男的刨,女的用雪爬犁往地里送。这些猪粪主要是给菜园子种菜用的。铁镐刨上去一个“小白点”,再刨一下一个小洞洞。要连着刨十几下才能把一块不大的猪粪刨下来。
因为是和女同学一起干活,这些男生相当卖力气,脱去棉衣,摘下帽子、手套,尽力显示着自己。我们食堂因为每天要去豆腐房取豆腐,路过的时候也会放下担子帮着刨几下,活动一下筋骨,暖暖身体。这些男男女女都是我熟悉的面孔,都在一个食堂吃饭,一个宿舍开会,一起学习,只是我们分工不同。
她们中间已经有好几个人开始谈恋爱了。我的心目中也有一位女同学,我不知道她对我什么印象,只是我心中有她的身影,脑海里有她的好感。
天黑的很早,吃过饭后离学习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同学们总是要到比较熟悉的连长、指导员的家里走走,补补衣裤,唠唠家常。我的去处只有连长家,帮他干点活,他的孩子多,还养了几头猪。有时也坐下来唠唠自己的思想。连长家常常有女同学去。我心中的那位也是常客。有时见面话也不多:第一,我这个人性格上不爱讲话,腼腆。第二,包袱太重,总认为自己的家庭与贫下中农的家庭不相配,怕谁要跟了我会对她今后有影响。所以只有单相思。让这种单相思永远埋在心底吧!
冬去春来。这种单相思,这种暗恋的心情叫我吃睡不安。不管怎地,我要把我对她的感受表白出来,但我没有这种勇气。听别人讲:搞对象一定要男的主动,哪有几个女的先表态的,想想也是这样,我决定写封信给她,这封信写的很简单:
李敏同志:
您好,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已经三年多了。在劳动和生活中,我们都学到了不少我们没有学到的东西。在我们共同生活和劳动中,每个人都有着他们的思想、理想和情感。不知您是否有同感。请原谅我这么冒然的写信给您。我想问一问您对个人的生活问题是否考虑过。您是否有男朋友?如果没有的话,我想和您交一个知心朋友。如果您同意的话,请回封信给我。我们彼此知道这件事就可以了,因为连队不主张过早的谈朋友。
就写到这儿
祝工作顺利!
同志:和平
一九七一年三月二日
这封信在我的裤袋里整整地放了一年。破了拿出来再抄一遍,抄的时候还怕同学看见,总是偷偷摸摸的抄。足足抄了不下十遍。不是没有机会,主要是没有勇气给她,一年的变化很大,她已经当上了排长。这年的球赛打的时间长些,到各个农场去比赛,等回来时已经是抢收小麦的时候了。信一直压在裤袋里。